打开的棺椁内,墓主人的遗骸已朽,除此之外,还有八个金饼,八块玉。
而反射着阳光的除了那八个金饼外,还有一把放在遗骸右边的巨剑。剑无鞘,阳光射上剑身上,光影流动,宛若游龙,令人不敢逼视。
一见此剑,秦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剑,但单凭剑身上流动的光影,就知道肯定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他谨慎地爬下墓室,又对墓主人的遗骸拜了三拜,才郑重拿起棺中那把巨剑。
此剑剑身上分布了规则的菱形暗格花纹,剑格正面镶有蓝色琉璃,背面镶有绿松石。靠近剑格的地方有两字鸟篆铭文,仔细辨认,是“巨阙”二字。
秦牧微微有些失望,他只听说过“干将”和“莫邪”,听说那才是中国古代最锋利的剑。
这什么“巨阙”还真没听说过,而且这剑看上去连剑锋都没有,不过确实是够“巨”的,剑刃长三尺有余,柄长约七寸左右,刃宽约五寸,拿在手上感觉十分沉重。
虽然不是干将莫邪,但此剑古朴凝重,装饰华美,秦牧试着挥动了两下,感觉剑气四溢而浑厚、杀气腾腾而磅礴,以他现在的力气,有些难以驾驭的感觉,但还是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好。
“留下一个金饼和一块玉器,重新把棺椁封好。”眼看大雨即将到来,秦牧连忙吩咐四周的士卒。
按民间不成文的规矩,坟墓里的东西不能全部拿完,多少也得给墓主人留些。当然了,考古除外。
秦牧第一次干掘人坟墓的勾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但下令重新回填好墓室,还在上面垒起了坟茔,焚香再拜。
“大人,不管怎么说,总算没白干,嘿嘿。”宁远掂量着一块金饼,感觉一块足有一斤重。
秦牧想起找岩盐的事,真个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时天下起了雨来,秦牧只得下令暂时收工,意外得到巨阙剑的喜悦也被雨水浇灭了。
下午雨睛之后,秦牧让三百士卒足换了个地点,在附近继续挖,从山包望下去,感觉荒野上就象突然多出了许多老鼠洞。
秦牧膝前横着巨阙剑,嘴里嚼着一根草叶,有气无力地哼着歌儿: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是的,他坚决认为自己不是在打鼠洞,而是在搞地道战,虽然坡下那些坑看上去真的很象老鼠洞。
“大人,你确定这地方真有盐池吗?”宁远显然是心存怀疑了。
“这是上天的旨意。”秦牧除了继续扯虎皮充大旗,别无他法,他前世其实没有实地来看过周田镇的岩盐矿,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秦牧等得心焦的时候,突然有士卒兴奋地大喊:“咸的,是咸的,我挖到了,我挖到了,县尊大人,我挖到盐池了........”
那士卒兴奋无比,因为秦牧之前许下的承诺,第一个挖到盐池的人将得到五两银子的奖励。
秦牧一跃而起,那把破剑也顾不上拿了,匆匆跑到土坑边,土坑已挖了将近九尺深,上面几尺是土层,下面两尺多象是硬石膏层。
“拿些上来,让本官尝尝。”
“县尊大人,您尝,小人尝过了,有咸味,真的有咸味。”
秦牧接过一小块用舌尖舔了舔,有点咸,但苦味比咸味重,他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这就是硬石膏,硬石膏是一种硫酸盐矿物,如果是伴生在岩盐矿中,会有咸味。
“挖,快往下挖,盐池就在下面。”秦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可见他也非常激动。
士卒大声应着,挥舞铁锹用力往下挖,干劲别提多足了,上面的士卒也都围了过来,议论声嗡嗡不绝。
在万众期待中,又往下挖了一尺见方,硬石膏层尽了,露出了一些白色为主的结晶体。
“快拿些来本官尝尝,快!”
“啊,咸,很咸,是盐,真的是盐!”下面的士卒一边把结晶体递给秦牧,自己还不忘塞一小块进嘴里,一尝之下顿时放声大喊起来。
秦牧跟着尝过之后,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是盐,确实是盐,而且纯度很高,这种盐在后世直接拿去卖的话,肯定会被人骂娘。
但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不错的盐了,平常百姓食用的盐因为没有经过提纯,同样含有大量的杂质,因此含量达70%以上的食盐就算不经过提纯,同样可以直接拿到市面上去卖了。
三百士兵无一例外,争相拿起一块岩盐往嘴里塞,仿佛一辈子没吃过盐一般,个个被咸得鼻子眼睛皱成一团,然后扔锄头,丢铁锹,手舞足蹈地放声欢呼起来,那兴奋的神情绝不亚于打了一场大胜仗。
“找到盐池了,真的找到盐池了。”
“老天爷啊,老天爷在看着咱们呢。”
“是真的,秦大人真的按老天爷的指示找到盐池了。”
“天啊,感谢老天爷啊!”
“.............”
荒野上的欢呼声不断,在四面的山岚回荡,除了大声欢呼之外,不少士卒还跪倒在地,对上天顶礼膜拜,因为这是老天爷给会昌的恩赐。
附近本有不少好事的百姓前来观看,见几百士兵如癫若狂,无不为之侧目。
这下谁还能不信秦牧在祭祀仪式上听到上天旨意的事呢?不光是士卒,就连宁远这等悍不死之人,也不禁生出对秦牧顶礼膜拜的冲动。
激动过后,秦牧很快冷静下来,首先吩咐宁远:“今后你三百人马就暂时驻守在周田镇,无须你们来挖盐,你只须看好四周,禁止私人采盐即可。”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盐业向来是朝廷专营,私人不得采盐。谁私自制盐按律可立即抓起来法办。
今后养军全指望这里的岩盐了,秦牧绝不容许别人来染指。
宁远抱拳道:“大人是打算另募人手来采盐?”
“这是自然,不光你们,我要咱们的两千人马完全脱产,你们只管练军,给我往死里练,尽快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雄师来。”
“大人放心,定不负大人所望。”宁远凛然抱拳作答,秦牧有一种神秘的预知能力,而且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大有可为。
关键他们都是不见容于朝廷的“叛党”,秦牧却私下收留重用他们,这已经昭示了秦牧绝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们几个包括蒙轲在内,已经决定先追随秦牧,现在秦牧让他们尽快练出一支强军,这正合他们的心意,自是没有二话。
“大人,这盐池既然要作为今后养军的的来源,是不是应该封锁消息,以免赣州府甚至巡抚衙门也来插手?”
“咱们挖出盐来,总得卖出去,这纸包不住火,消息想完全封锁是不可的,但你可将附近这一带划为军事禁区,等闲人等不得进入,到时具体产出多少盐,就由咱们说了算了;
而且赣州方面,我不打算完全隐瞒,上交一些给杨知府让他拿来赈济灾民不是坏事,这样整个赣州府的民生才能更快地恢复过来;
咱们会昌这个摊子太小,两年内,至少要将整个赣州纳入咱们的根基之地,只有这样军事上才有足够的回旋空间,经济上才能支撑起更大的军须,由此算来,帮杨知府就是帮咱们自己;
至于巡抚衙门那边,不必担心,赣南巡抚如今滞留京城,能不能再回来还不知道,而且张献忠很快席卷湖广,进逼江西,各位长官有得忙的。”
“哈,那末将就放心了,赣州这边,确实不须太小心,末将差点忘了大人是杨知府的乘龙快婿了,嘿嘿。”
“笑个屁,老子是被逼的。”
“被逼?大人是说你被逼婚?”
“唉,为了让兄弟们有个安稳发展的空间,为了让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会昌百姓得到更多的赈济钱粮,本官只能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被迫应下这门亲事,你说本官容易吗?”
“杨知府的千金貌若天仙,大人您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呃,不容易,不容易,大人确实不容易,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怎么能委屈大人您呢,要不这样,让末将去被逼如何...............啊!”
冷不丁地,秦牧飞起一脚踹在宁远屁股上,把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踹进了盐坑里,然后一拂袖对附近的士卒喝道:“埋了。”
“啊.......”秦牧突然低呼一声,因为他想起自己忘了拿那把刚挖到的巨剑,这下顾不得埋人,连忙跑回刚才弃剑的地方找,宁远幸运地逃过了被活埋的命运。
这把叫“巨阙”的破剑虽然没听说过,而且由于太厚重,刃虽利,却无法达到“锋”的境界,但秦牧已经决定拿它来愚弄一下村夫愚妇,咱按上天的旨意来挖盐池,却先挖到这把破剑..........呃不,是宝剑。
没错,那它就是上天赐予的上方宝剑,是上天赐给俺用来斩尽人间不平的上方宝剑。
这么说是不是太虚了点?
嗯,就说它是秦皇剑吧,伪造传国玉玺难度比较大,弄把秦皇剑也不错。
或者叫轩辕剑?
传说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铸了一把圣道之剑,后传给夏禹,又名轩辕夏禹剑,这把剑可视为中华民族的象征,可谁也没见过,倒是好冒充。问题是手上这把破剑有“巨阙”二字在剑身上,否则倒可以冒充一下轩辕剑了。
秦牧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这把破剑剑身上的“巨阙”二字毁去,然后拿来冒充轩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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