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而死的亡魂死后的情绪一般是倾于内向的,比如对自我的厌恶、对人世的绝望。但含有怨气的亡魂的情绪是倾于外向的,比如对他人的厌恶与憎恨,而这种怨气,在被杀的而死的亡魂身上更是鲜明。
唐灼点了点头。时锦道:“不会吧??还有‘下次’???!下次你们去,别找我!”
时逸臣冷哼道:“那到时候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陪这些巫财童子吧。”
时锦也哼了一声,双手摊向远远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崇华和祁珩,道:“谁说我只有一个人?别以为能吓到我!不是还有这两位看起来就很可靠的大兄弟吗?”
祁珩看过来,非常和善地微微一笑。崇华抬起一只手摆了摆,道:“恕不奉陪。”
时锦:“喂!!!”
哗啦啦,外面忽然下了雨。
宅院年久失修,屋顶居然破了好几处洞,雨水畅通无阻地灌了进来。小黑自告奋勇,揣了些稻草徒手爬上去将洞补起来,但还是有雨滴从缝中滴进来。渐渐的,感到有些冷了。唐灼捏了个火诀,在地面上升起了火。有些困了。时锦躺在麻袋上睡着了,巫财童子在袋中蠕动来蠕动去,时锦好像把那麻袋当做了按摩工具。
玹子渊坐在一边扒着火,唐灼凑过去把脑袋搭在他肩上呼呼大睡。玹子渊面无表情地道:“干吗靠过来。”
唐灼弱弱地道:“我害怕。”
“……”
半睡半醒间,一阵轻微的摩挲声惊醒了唐灼。唐灼睡眠本就浅,也不稀奇,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感觉更舒服了。微微睁眼一看,玹子渊也坐着睡着了,忍不住盯着傻看了半天,这时,忽然心头一跳,猛地坐直了望去。一个鬼影竟然从门外溜了进来,正呆呆立在屋子里,像是在茫然思索什么。
辟邪立即飞出。那鬼被吓了一跳,转身欲跑,这时,一阵寒霜贯地,银鸾拦在空中飞速划过一道阵,将那鬼拦了下来。
唐灼忽然心虚起来,怀疑玹子渊早就醒了,那自己刚才一直傻盯着他看,岂不是被发现了??连忙晃动脑袋甩掉这些尴尬的想法,轻咳了一声。其余人也被这打斗之声惊醒了,悠悠转醒。那鬼后退不成前进更不成,更加茫然了。玹子渊道:“迷途鬼。”
有些鬼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死去后,魂灵与肉体脱离,去寻找自己的肉体而不成,渐渐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一直茫然地在死去的地方附近徘徊。崇华道:“如果死在自己家里就不会变成迷途鬼吧,所以这只鬼是就不是何家人咯。”
唐灼道:“的确如此。”
时锦道:“所以这个家里死过其他人???”
如果这“其他人”的定义是除何姓以外的人,例如外姓仆人,那么也不可能变成迷途鬼,因为仆人在府中劳作,对府里的路线也是熟悉的。所以,只可能是对何府不那么熟悉的人。而迷途鬼徘徊的范围是有限的,它的尸体,一定就在这附近。
浮在半空中的阵消失了。迷途鬼魂魄十分淡,说得具象一点,就像一团缥缈的烟雾,因此直接从门里穿出去了。
跟着迷途鬼一路走,时锦道:“我发现它怎么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转?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身体啊??”
唐灼道:“打转转就对了。只要按照这个范围搜寻,就一定能找到尸体。”
话不多说就是干,几人兵分几路,开始在宅里寻找起来。偶尔遇到出来作乱的鬼魂,也无心缠斗了。片刻后,小黑叫起来道:“这里有道门,锁了!”
玹子渊一剑斩下。木门推开,惊起满屋子的落尘。
崇华慢慢跟在最后面,抱着胸站在门口没进去,歪着身子透过群人间的缝隙往里看。只见地上堆着好几具棺材。一一撬开来,每一具棺材里都躺着一具白骨,那迷途鬼欣喜异常,在空中打了个转,钻到一具白骨身上就不见了。
时锦拖着还在兀自挣扎的巫财童子,长大了嘴巴,道:“何家死的人应该早都下葬了吧,怎么还会有没下葬的棺材?”
小黑一路上学到颇多,这时道:“那只鬼附到其中一个骨头的身上了,那就是它的身体吧!这些人不是何家人,他们是……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