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说着,便朝着冥君跪了下去,岂料这膝下似有云朵垫着一般,还未跪下,便又站了起来,柏溪不解的望向冥君,听得他再次叹息一声:
“罢了,本君帮你便是。”
“多谢冥君!”柏溪欣喜的露出笑脸,退后一步,朝着柏溪揖礼深拜。
冥君转身,却难掩眼中的失落,终究是他错了,就算要弥补,也是应该的。
“回去吧。”冥君轻唤一声,便离开了云端。
回到黄泉客栈时,早在此处守候着的洛风连忙焦急的迎了上来,朝着冥君揖礼一拜。
冥君前脚刚踏入客栈,便被洛风迎面一拜,不由问道:“何事如此焦急?”
“启禀帝君,东华帝君来了,此刻正在长生殿等着帝君呢。”洛风行礼后,连忙说道。
听到东华帝君的名号,冥君眉头略微一蹙,随即颔首,转头望了柏溪一眼,简单的嘱咐了两句要他多休息后,便与洛风一道去了后院,回去了冥府。
只是临离开前,洛风回头看了一眼行礼恭送冥君的柏溪,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第38章 东华帝君[1]
长生殿后殿, 临水修建的栖芳台中, 一袭紫衣的东华帝君正席地而坐, 见着洛风与玄衣曳地的冥君朝着栖芳台走来,这才站起身来。
长发如墨,如流光一般倾泻而下垂在身后, 眉目如画,映着几分清冷:“回来了?”
“自我接掌冥府,你这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长生殿。”冥君唇角微扬,再次与东华帝君坐下, 由着洛风奉上茶水。
东华帝君轻抬了双眸, 凝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冥君, 呼吸略微沉了沉:“事情都解决了?”
“嗯。”冥君应道, 拾起茶壶为东华帝君添上茶水:“这茶是我路过雾蒙雪顶时采的, 味道还不错。”
“我此番前来是想告诉你, 近日来, 雷泽池有异动。”东华帝君注视着冥君的一举一动,缓缓地开口。
冥君搁下茶壶的手一顿, 平静的眼神终究的有些惊诧:“雷泽池异动?莫不是他能感应到暗幽台被灭?呵,也不怕他,他既有异动,我再封印他一次就是。”
东华帝君凝望着眼前的冥君,略微叹息一声:“天地未开时,你与我便是一同降生在这世上的,同为盘古后人, 我与你自然也比旁人亲近。”
冥君颔首点头应下:“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好歹我曾经也唤过你一声阿兄。”
东华帝君叹息一声:“从前你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魔君,虽然你不曾说,可我还是知道你受了多重的伤,你又在雷泽池受了两百年的鞭刑,而今雷泽池再次异动,我担心你吃不消。”
冥君乖顺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不过阿兄,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当初无妄天一战后,我被一个凡人所救。”
东华帝君抬手执起面前的茶盏,却听得冥君这么一句,手上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很快的恢复如常,抬眸望着冥君:
“嗯?怎么了?”
“我因着去雷泽池受刑,不曾与他赴来世之约,却不曾想,他竟做了这冥府的摆渡人,算起来,还是在我去受刑以后呢,你说巧不巧。”冥君这一提及心中所念之人,就连眼神都格外的柔和。
倒是东华帝君,小心的再将茶盏搁在小几上:“哦?是么。”
“我错过了他五百年,未能护他周全,故此在冥府之中,我还想护着他,所以此番雷泽池异动,我也会想个万全之策,不叫自己受伤就是了。”冥君执壶,再为东华帝君斟茶,也将方才东华帝君那一瞬的惊诧应在了心里,存了疑虑。
为何提到柏溪时,东华帝君的神色会有所动容,难道说柏溪要等的人会是历劫的东华帝君?
或者洛风说的聂长风灰飞烟灭是假的?
“阿兄,我有一事想问,你上一次历劫是多久时间?”冥君神色微敛,认真问道。
东华帝君抬眸与冥君相视一眼,片刻才道:“大概是千多年前了,怎么了?”
冥君将茶壶搁下,心中却实在有些不信,但是东华帝君不肯言明,他也不好再问,便道:“既是如此,阿兄,我有一事求你。”
“难得,冥府帝君还有有求于人的一天?”东华帝君的唇角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示意冥君开口。
冥君颔首,沉吟片刻,便将自己的要求说给了东华帝君听,只是在东华帝君听后,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即便如此,他还是点头应下了:
“此事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若是能叫他放下执念,也算是功德一件,倒是你,你是冥府帝君,万不可动别的心思。”
冥君对上东华帝君的双眸,凝望片刻,遂点了点头。
黄泉客栈这两日,柏溪便给倾玉讲述着小白虫子化蛟龙的事,也一并告诉他雪牙是万妖岭妖王的事了。
只是一提起雪牙,这柏溪的心里总是有些难受,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心口处慌张极了,似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一般。
只是他话音刚落,客栈大门便出现了波动,身形微颤的鹿遥跌进客栈大堂,摔在了地上。
柏溪与倾玉连忙惊讶的起身朝着鹿遥跑了过去,他身上的圆领袍遍布撕痕,侵染着血迹,脸上也是再添了两道伤痕,流下的血染红了半张脸。
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却依旧抬起头,用沾了血的手,将镇魂袋递了上来:“柏……柏溪大人……”
“鹿遥,鹿遥。”柏溪看着他那双触目惊心的手,却死死地握紧了那支镇魂袋,连忙唤着他。
“这是……我摆渡的……魂魄,我……可以……保护你了。”鹿遥眼神涣散,带血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随后却晕倒在了柏溪的怀里。
柏溪将他手中的镇魂袋交到倾玉的手中,连忙抱着鹿遥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看着鹿遥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柏溪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从头到脚几乎是遍布伤痕,翻开的皮肉因为使用法力而止住了出血。
唯有他腰间的那枚象征着摆渡人等级的玉佩,在沾了血以后,变得殷红无比,莹润剔透。
柏溪运住了功夫为鹿遥疗伤,因着此前白辞送来的药粉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此番疗伤,柏溪也是费了一番心力。
疗伤后的柏溪满头大汗,身体也有些虚乏,但是瞧着鹿遥转来的脸色,柏溪也是松了一口气,替他换下了带血的衣裳后,便走出了房间的门。
“柏溪哥哥,那孩子怎么样了?”倾玉在楼梯口焦急的等候着。
柏溪点点头:“伤势稳住了,好生调养便没事了,他摆渡的魂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