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玉无奈的叹息:“要不,你把雪牙带上吧。”
“不行,此去若水镇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它还这么小,不能让他出事。”柏溪立即拒绝道。
倾玉望着雪牙,有了先前的教训,他可不会轻易的去碰雪牙的身体,省的被他嫌弃,用爪子去蹬他,所以他也不会帮忙,只是在一旁看着。
黄泉之门波动着,柏溪与倾玉立即警觉的望去,何求从门中走了出来,而他身后却跟着一位身着牙白色衣裳的青年男子,他神色漠然,眸子里也是透着一副清冷决绝的眸光,眼角下还留着浅显的疤痕。
他跟在何求的身后,一言不发的模样似乎是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柏溪,这是鹿遥,此去若水镇便是你的搭档。”何求连忙介绍着,可视线却落在了他腰上的雪牙身上,不怀好意的一笑:“这小家伙舍不得你啊。”
“嗯。”柏溪无奈的点点头。
却惹来鹿遥一丝不满的眼神,他冷哼一声,随即迈开了步子便前往前厅。
“这人……”倾玉有些纳闷,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目中无人的?
“原本他跟阎罗说他一个人去的,是阎罗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才让柏溪相随,你们还别说,这家伙只用了八十年就从丙级升成了乙级摆渡人,是我们所有摆渡人中,用时最短的一位。”何求抱臂说着,眼神中也透露着欣赏的意味。
如此一说,柏溪不禁也有些佩服,想当初他都用了两百年才升级的,这臭脸小孩儿竟然只用了八十年,难怪会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人家有资本。
不过,柏溪有些不满意,自己好歹是前辈,他用这样一副态度对待自己,简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觉得,应该给那臭脸小孩儿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老人家!
柏溪趁着众人都还在感叹鹿遥的成功,一把捏住雪牙的身体,将它从自己的腰带上扯下来,搁进水盆中便溜之大吉。
倾玉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脸色懵懂的望向何求,却瞧见他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望向自己,随后两人齐齐望向了水盆,雪牙伸着两只爪子攀在水盆边缘,一双眼珠子幽幽的望着院门口。
随后便潜进水里,一动不动的盘着。
“雪牙它……”何求望向倾玉。
“好像生气了。”倾玉点头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无奈一笑,随即各奔东西,各忙各的。
柏溪的腰间挂着一支酒壶,抱臂跟在鹿遥的身后,而鹿遥却依旧的臭着一张脸,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喂小孩儿,知道你很厉害,但也不能总臭着一张脸吧。”柏溪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可鹿遥却不曾停下脚步,依旧迈着自己的步伐往前走着。
柏溪不由捏了捏拳头,加快了步伐跟到鹿遥的身侧:“小孩儿,你脸上那伤,是摆渡的时候被野鬼伤的么?”
鹿遥根本不理会身边喋喋不休的柏溪,兀自走着,偶尔四下看看,随即摊开手中的地图瞧着若水镇的方向。
“还有多久才到若水镇啊。”柏溪问道。
“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去。”破天荒的,鹿遥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温润清亮,冷冷淡淡的,却好听极了。
“我会害怕么,你太小瞧人了,我好歹是你的前辈,你这小孩儿得学会尊重人好不好。”柏溪一格箭步迈到鹿遥的前面,略抬了下颌瞪着他。
“有你这么不知上进的前辈,还不如没有。”鹿遥慢悠悠的抬眸,对上柏溪的眼眸,神色依旧冷淡,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的嫌弃……
嫌弃……
柏溪只觉得此刻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强忍着想要上手揍他一顿的冲动,转身朝着前头的村子走去。
只是刚到村口柏溪便停下了脚步,他抬头望了望村口的上方,整个村子无形之间笼罩着一团黑气,柏溪仔细的回想着杨四逃命时追逐着他的黑烟,与这黑气略有些相似,却有些不像。
“难不成,屠杀若水镇百姓的修罗,又来到这儿了?”柏溪眉头微蹙,心里头也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若是屠杀若水镇百姓的修罗来到此处的话,岂不是这里的村民就得遭殃?反正是要去若水镇收拾修罗的,若是在这儿遇上,将他拿下便更好了。
“你在看什么?”鹿遥的声音在柏溪身后响起。
柏溪回头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回首便朝着村子里走了进去:“我累了,需要在这儿休息休息。”
“难怪五百年还是个丙级摆渡人,一点上进心都没有。”鹿遥声音清冷,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超过柏溪,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依旧冷声道:
“希望你不要喊我救命。”
“呸。”柏溪啐了一口,抱臂走在了道路的另一边,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洛水村是因村外那条洛水河而得名,这里的村民皆靠着那条河生活着,而柏溪与鹿遥进村以后发现这村子分明是有人居住的,奈何此刻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奇怪了,怎么没人呢。”柏溪走了一阵儿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瞧了瞧,又四下望望,村子里安静的出奇。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田间劳作,怎么可能会有人。”鹿遥冷哼一声,给了柏溪一个无奈的眼神,可柏溪却是神色凝然,继续往前走了走:
“你蠢还是我笨?你见过哪个村子里去劳作还带上小孩儿的,这村子里一个小孩儿都没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鹿遥被柏溪的话说的一时哑口无言,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整个村子的情况,有些农户似乎还开着门,尤其现在正值午时,却不见村子里升起炊烟,也实在太奇怪了。
隐隐的,柏溪似乎有听到孩子的哭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还夹杂着许多恐惧,而声音来源,似乎就在前面不远的洛水河。
柏溪似乎也是顾不得身后的鹿遥了,不过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鹿遥的面前,鹿遥愣了一下,也随即追了上去。
而此刻的洛水河岸聚集着洛水村所有的村民,他们皆站在岸边,漠视着洛水河中央小船上坐着的四名孩童,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最大也约莫七八岁,两男两女,小心翼翼的抓着船沿,望着河岸上的人嚎啕大哭。
而与之呼应的,则是河岸上的三对夫妻,他们被强壮的村民死死地束缚着,按在地上,任由着他们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依旧不能让人动容,在场的人皆是一片漠然。
站在最前列的村长看着那三对夫妻道:“河神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而你们的孩子能去陪伴河神修炼,是他们的福气,你们这做父母的,该高兴才是。”
“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放过我们的孩子吧,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的孩子吧。”女人嘶吼的哭着,眼睛早已因为痛哭而红肿不堪。
即便是被人束缚着,那三对夫妻依旧朝着围观的村民磕头求助,与小船上的孩子们哭声遥相呼应着。
可这河岸边的人,却皆是一副冷漠的模样,神色漠然的望着这三对夫妻,以及船上的孩子们。
这三对夫妻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便开始挣扎着,想要下河去救小船上的孩子,然而村长立即下令,便有人用扁担用力的拍向了男人的脊背,将他们打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柔弱的女人们哭着,对于孩子,她们无力营救,对于丈夫,她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打。
她们的眼中盛满了绝望与无助,她们挣脱不开,只能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