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殷的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像是要跃出胸膛,撞击得叫他的胸腔都微微发疼。
不等他找回主动权,沈清书便强硬的撬开他的唇,主动与他追逐纠缠。
“!”外面传出一个焦急的叫喊,然而石缝之中,沈清书却强硬的吻住江殊殷,不愿与他分开。
外面的阿黎嘉着急的几近哭出,他似乎在问外面的弟子:“你们谁看到了?”
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众弟子虽不喜欢他,却还是有人迟疑道:“清书似乎,刚刚被埋在山石底下了。”
阿黎嘉的声音顿时带了哭腔,满处的寻找道:“你在哪?回答一声啊!”
听着他焦急的声音,众弟子似乎有些看不过去,陆陆续续的帮他寻找着。也不知他们用什么方法,其中的一个弟子停留在他们身旁,又惊又喜的大声道:“这里!这里有人!”
一群人立即手忙脚乱的冲过来,七脚八手的抬起沈清书身侧的石头。
也是这时,随着狭小空间里的光束越来越大,沈清书才终于放开他。
移开手的那一刻,江殊殷睁眼向他看去,只见他长长乌发散在地上,眉间鲜红刺眼的朱砂,像一团火焰般雄雄燃烧着。
俊俏的面庞之上,若隐若现的泪痕几近看不见,唯有那微红的眼角能看出方才哭过的痕迹。
他的眼神,又似平日那般风清月朗……但似乎,要比平日里更加坚定骄傲。
倚着身子凑到江殊殷耳畔,沈清书的声音低沉清晰:“如果你能活着出去,那你再叫我任性也不迟。”
最后的几块石头也被搬开,有人低头惊喜道:“清书!你没事吧?”
沈清书对那人笑一笑:“无妨。”
阿黎嘉似是在后面听到他的声音,硬生生挤开众人,破涕为笑,向他伸出手:“感谢上苍,还好你在的地方石头没塌,留了点空间,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拉住他的手,沈清书的视线投向那个用身躯为自己撑住巨石的男人,轻轻答复道:“是呀,还好没塌。”
在他被拉出的那一瞬间,他与江殊殷最后对视一眼。
江殊殷雪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明媚的笑意,依旧用身子支撑着数不清的巨石,用口型对他道:“等我。”
沈清书水唇一动,答复道:“好。”
在众人将他拉出的瞬间,那处小小的洞穴,骤然坍塌,惊起无数人的惊叫!
纵然修为很高,可用血肉之躯苦苦支撑数不清的巨大石块,甚至多处受伤流血,即便是七恶之首,也再难支撑。
毕竟再如何的枭雄,也终究是人。
被埋葬在巨石之下的江殊殷,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是坐拥天下的大魔头,穿着描金繁华的黑色衣裳,好似凡间帝王的尊傲龙袍。
银色的发丝被猎猎的风狂傲吹起,金色华美的额饰轻轻在额前晃动,斜斜坐于西极的主位之上。
主位之下,百万恶人单膝跪地,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西极恶人,战战必胜!”
在他们霸气磅礴的呼声中,却有一道清澈明朗的琴声悠悠传来。
似是荡起波澜的清风水滴,凄美的更似阳春三月徐徐而下的漫天桃花。
坐在主位上的江殊殷竖耳倾听,轻轻皱起俊逸的眉,却不料周围景象蓦然一变!等他回神之际,已身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之中。
寻觅在无边的桃林之中,满处是粉红凄促的花朵。
这一朵,那一簇。
看得江殊殷晕头转向,想不通自己身在何处。
桃林内,处处是淡淡白雾,而在白雾中,一首凄惨悲凉的曲子将这里衬托的愈发幻美。
恍如梦境。
微凉的清风,吹过他的黑色衣角,荡起清脆的风铃声。江殊殷满世界的看一圈,吓得连连后退!
这里,这里他来过!
这里便是他魂牵梦绕四百多年的坠云山!
师父!师父!!
发疯的朝着白雾身处奔去,果然在桃树之下看见一个盘坐奏琴的白衣之人——“师父……”呆呆的靠近他,江殊殷犹如不受控制般的轻轻的唤道。
沈清书面容俊俏,恍如九天上的谪仙,清贵无瑕。
他静静的背对着江殊殷,乌黑柔顺的黑发犹如上好的绸缎,纤长及地,一双白暂纤细的手在琴弦上幽幽拨动,古琴便发出一手凄厉悲惨的乐曲。
带着浓浓思念,深深的哀伤。
看着他的背影,江殊殷心间恍若有人握着一把刀,狠狠扎入他的心头!
痛得使他难以呼吸,酸得渗入他的骨髓。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坚持着一点点朝他走去,颤着手指想要触碰他的背影:“师父……”
轻轻的一声呼喊,让奏琴的沈清书手指一颤!
而后欢喜的回过头,眼里一如往昔的如浴春风,更似一轮幽幽的明月,恬静且安和。
他水唇轻轻开启,一贯清冷儒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带着隐隐的激动,像是噩梦初醒一般:“殊殷你回来了?!”
——又是…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