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
崔嬷嬷手里的冷面巾‘啪’的掉在地上:“什么?太医不肯来给小主看病?”
“是......是啊,崔嬷嬷。”沛柔急急的说:“没有一个太医敢来,昨夜的事儿现在已经传遍了宫中,人人都在私下议论,说的话可难听了,小主......小主现在不比从前了,所以大家......大家都在等着小主......小主失chong呢。”
“简直是欺人太甚!”崔嬷嬷气的浑身发抖:“怎的不是当初每日巴结咱家小主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开始躲了,都是些什么人。”
沛柔弱弱的说:“宫中的人还不都是这个样子,小主得chong的时候和现在能一样么,大家都是看皇上的脸色。”
“你小点儿声。”崔嬷嬷瞪了沛柔一眼:“别让小主听了去。”
“喔。”沛柔退到一边。
崔嬷嬷换了个崭新的面巾给念清歌敷在额头上,崔嬷嬷想了想,道:“不行,不能让小主这样,我要亲自去见皇上。”
话音儿才落。
只听美人榻那里泛出‘砰’的一声,顺着声音望去,念清歌竟然从美人榻上滚了下来,她气若游丝的朝崔嬷嬷伸手,声音虚弱无力却透着倔强:“不,不要去,不要去,不许去找他。”
崔嬷嬷和沛柔心里一紧,急忙扑过去扶起了念清歌,崔嬷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唇瓣儿,不由的心疼:“小主,你这是何苦呢。”
念清歌的小手擎起凝着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崔嬷嬷的手腕,朝她摇头,眼神坚定:“不论怎样,都不准去找他,你听懂没有!”
“小主......”崔嬷嬷犹豫着:“可是小主的身子.......”
“答应我!”念清歌倔强的定定的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看她情绪激动的小脸儿涨红,不忍心让她愈发生气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她。
二人将念清歌扶起来让她躺回到香塌上,替她盖好锦被,但是念清歌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让崔嬷嬷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整整一个时辰,念清歌全身愈发的滚烫,丝毫不见好转,这可把崔嬷嬷急坏了,趁着念清歌昏睡过去的时候,崔嬷嬷还是决定偷偷去找皇上,她宁可被念清歌骂一次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念清歌被病痛折磨。
沛柔守在念清歌身边儿,经常为她替换被她体温弄温的面巾。
从琉璃殿出来的崔嬷嬷沿着御花园的路闷着头一心朝玄朝殿奔去,忽地眼前一双深紫色的缎靴伫立在她眼前,也恰好挡住了崔嬷嬷的去路。
崔嬷嬷一抬眸,心里一紧,吓的后退一步,待缓过神儿来朝来人一拂身子:“奴婢见过离王爷。”
离辰逸昨夜没回王爷府而是留在了宫中,清晨,他正想着出宫这不便碰上了崔嬷嬷,看她一副焦灼的模样,离辰逸拦住她,问:“崔嬷嬷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崔嬷嬷急急道:“回离王爷,奴婢要去玄朝殿找皇上。”
“皇上才下了早朝,想是还没到殿中呢。”离辰逸一拧眉头。
“那奴婢就在殿外等着皇上。”说着,崔嬷嬷绕过离辰逸就要走。
“等下!”离辰逸有些沙哑沉厚的声音响起,他深眸眯起看着崔嬷嬷,试探性的问:“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
崔嬷嬷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离王爷,奴婢不知从何说起,奴婢现在要赶去找皇上,若是再晚去了一个时辰,恐怕小主就没命了。”
‘没命’二字如雷击一般砸在离辰逸的心里,他面容阴沉拦住崔嬷嬷,声音焦灼:“告诉本王!她到底怎么了!”
“小主,小主她浑身烫的吓人,想是受了风寒,奴婢去给小主请了太医,但是没有一个太医敢为小主诊治,所以奴婢只好去求皇上。”崔嬷嬷声音凄苦的说。
离辰逸的心如被砸了一记重锤,抓住崔嬷嬷,深思熟虑道:“你去找皇上也没用,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方才上早朝的时候他连本王都不见,你若现在去找皇上,只会被皇上认为清歌是要借病争chong。”
这么一说崔嬷嬷开始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了,她也怕自己弄巧成拙给念清歌带来更大的麻烦:“离王爷那可怎么办啊,我家小主不能在拖下去了。”
离辰逸思忖了一番,从袖袍里取出了两个精致的小瓷瓶儿塞给崔嬷嬷,道:“这是宫廷珍品名叫金天丹,用上百种药材提炼的,给你家小主每样服两颗,过一个时辰她就会好。”
崔嬷嬷握着那两个瓷瓶心中兴奋的难以言喻,感激涕零的朝离王爷一个劲儿的颌首:“多谢离王爷,多谢离王爷。”
“快去吧。”离辰逸朝她一挥手,淡淡道。
“恩。”崔嬷嬷如获珍宝急急的赶了回去。
微风拂动,碧绿的柳条叶如瀑布一般垂落在地面上,幽绿的叶子后,离漾那颀长的身影隐匿在柳树后,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黑曜的龙眸与炙热的夏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反握在背后,德公公伫立在他身边都能被他全身所迸发的寒冷所震慑住,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德公公......”离漾寒冷萧萧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奴才在。”德公公道。
“去查!”离漾冷冷道:“看看离王爷为何给崔嬷嬷金天丹。”
说罢,离漾浑身散发着戾气拂袖回到了寝殿,他面容阴沉,除了德公公以外的其他宫人们都不敢靠近离漾。
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被离漾一圈圈的转着昭示着他烦躁的心情。
终于,德公公踏进了殿内,众人松了一口气,离漾看到他的身影紧绷的面容稍稍松缓下来,不过还是维持着那张僵硬的脸,佯装不在乎的模样道:“......恩,怎样?”
德公公朝前走了几步:“回皇上,方才奴才去打听了一下,婉昭仪病了。”
闻言,
离漾的情绪稍有些激动,靠在龙椅上的身子都直了起来,大掌抓着檀木案的案沿儿,声音焦灼透着关心:“什么?病了?”
德公公瞄了离漾一眼,离漾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于是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又佯装云淡风轻的靠在了龙椅上,语气故意冷淡:“哦,也没什么,那崔嬷嬷和离辰逸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崔嬷嬷去太医院请太医给小主请脉,可是因为昨夜的事儿那些太医没有一个人敢去的,崔嬷嬷方才的方向恰时咱们玄朝殿的方向,想来她是想来求皇上的,至于离王爷,应该是在御花园偶然遇上的。”
听到这儿离漾的心里稍稍有些舒服了,不过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高昂:“昨夜的事儿还没过去,那崔嬷嬷竟然敢接着离王爷的丹药!她怎么不来求朕!怎么不来!”
德公公瞠目结舌的望着离漾。
离漾的情绪又情不自禁的激动了,若是崔嬷嬷来求他,他还能有个由头好去看看念清歌,现在可倒好,唯一能撇下面子去看念清歌的由头也没了。
“皇上,那......那现在可怎么办?”德公公自然知道离漾的心思。
离漾坐在龙椅上如坐针毡,他滕然站起绕到檀木案前来回的踱步,声音焦灼不沉稳:“怎么办,怎么办,你问朕怎么办?朕去问谁。”
德公公看他情绪不对劲儿不敢吱声。
离漾来回的踱步,自言自语:“离王爷昨夜没回离王府么?”
“是。”
“他难道不会看朕的脸色么?”
“是。”
“告诉他,以后不用上早朝了。”
“是。”
“离王爷是不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是。”
“恩?”离漾忽觉得不对劲儿,幽冷的声线拉长,黑曜的眸子瞪着德公公。
德公公连忙摆摆手:“不,不是的,奴才的意思是说离王爷他......他......”说了半天,德公公也没说出来半两香油钱。
离漾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说了。”
“是。”
宁静的夏已到了酷暑的日子,玄朝殿前伫立着一尊雕刻龙纹铜鼎,里面盛着满满的冰块儿供离漾乘凉。
日头炙热,穿梭过那薄层的窗纱,将那铜鼎内的冰块儿缓缓的融化掉,空气中,只听到那冰碴子一点点从冰块儿上‘哗啦啦’融化掉的声音。
人静心不静的离漾眉宇间紧紧的皱着,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谁?”德公公装傻充愣。
“她。”离漾刻意的加重字音。
“皇上,恕奴才愚钝,请皇上指点。”德公公继续装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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