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坐下来。
顾景寻和他之间有四个位置,离得还算远,加上顾景寻最近的气运收敛起来,对江屿的诱惑力削弱了不少。
江屿拿起手机,给陈简发信息,邀请他后天开黑吃夜宵,打字的时候身边一阵骚动,江屿身边的人起来又坐下,衣袖带出一股木质香的气息,因为留香时间短,还剩下的一点欲语还休的后调。
江屿转头,是顾景寻和他身边的人换了位置。
江屿摁灭手机。
舞台上的副校长已经接过了主持人的麦克风,做开场演讲。
顾景寻看向江屿:“手上的伤都好了吗?”
江屿只是敷衍地点了下头,陷入沉默。
他发现坐在顾景寻身边对灵力紊乱期的他来说是种折磨。
因为灵力紊乱,他对气运的敏感度极高。就像饥饿的人更容易被美食诱惑,虽然顾景寻已经收敛得很好了,只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气运泄露出来。
江屿换了个姿势,倚在椅背上,专注给陈简发信息。
j:当一盘肉放在你面前,你很饿又不能吃的时候,会怎么办?
陈老板:为什么不能吃?
j:有毒,吃了七窍流血终生不举,当场死亡。
陈老板:这么毒啊?那换一盘?
j:只想吃这盘呢?
陈老板:这不就跟喜欢的人是别人老婆一样吗?
陈老板:#惨,江总惨#
江屿:……
江屿深深觉得死党没有用,于是切出聊天,进了学校论坛。
论坛热帖: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江大佬和顾大神坐在一起!#
#押注押注,赌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
江屿:……
他退出论坛,拿出耳机塞进耳朵,开始放大悲咒。
秃驴们庄严的唱经声听得江屿清心寡欲,下一秒就要放下染发架子鼓立地成佛了。江屿听了一会儿,困倦就再次卷上来,他闭上眼睛,趁着校长在台上缅怀追忆睡一会儿。
顾景寻稳稳坐在自己位置上,偏头听身后两个人说话,感觉身边的人忽然没有动作了,这才微微偏过头,看见江屿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江屿穿着一件翻领的卫衣,皮肤瓷釉一样的冷白。
广场上的热风一阵阵,其他人在抱怨今天天气热,江屿就像没感觉到一样,只有头顶那撮绿毛的随风舞动,表示热风不是绕着这位大反派走的。
顾景寻从染色的头发上收回目光,视线掠过江屿放在膝上的右手时,在黑色的袖口下有一块鳞片,顾景寻迅速抬起头,江屿的脖颈处肌肤光洁并没有鳞片。
现在还不到七点,天色只是暗淡了一点。顾景寻看见江屿正前方的男生转头说话,对方只要稍微降低视线就能看见江屿的异常。
顾景寻指尖动了动,伸出手扯住江屿唯一的袖子,想盖住那块不小心露出来的鳞片,没想到惊醒了江屿。
江屿只是浅层睡眠,缓解一下疲劳,有人一碰他的袖子,他就可以清醒过来,一把摁住伸过来的手,转头冷冷看过去。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江屿的手心并不像顾景寻想象的那么温暖,体温甚至是偏低的,凉凉的贴在手背上,骨节精致。
顾景寻一动不动地被他摁住:“你衣服上有一片彩带。”
江屿皱皱眉,拿开手,顾景寻在江屿的注视下,并没有立刻抽回手,而是不紧不慢地拉下江屿的袖口,才收回手。
顾景寻拽江屿袖子的动作太自然了,以至于江屿有瞬间怀疑他拽的其实自己的袖子而不是别人的袖子。
而江屿袖口干干净净,顾景寻的指尖也没有什么彩带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