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是应该的,在空中,只要呆在浮空船中,他们就是安全的,但在林海中,自身的安危就无法得到保证了。
特别是在夜晚,如果没有一个庇护之地,哪怕是武艺者也很难在夜晚的林海中生存下来。
对京都,李嫣然比谁都熟悉,她虽不知浮空船此时最正确的位置,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旦浮空船坠落,他们不可能在有限的一两个小时之内抵达元都。
也就是说,浮空船上的幸存者必须在林海中度过漫长的一夜。
对所有的幸存者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微微回头,李蒙看向了身旁的李嫣然,询问道:“你在担心今夜之事?”
有些事情不难以想到,李嫣然在担心什么,李蒙何尝不明白。
在林海中,黑夜的确是人类的大敌,其中也包括武艺者。
武艺者再强,也无法抵挡住污染兽源源不断的攻击,总有力竭的时候。
轻点了点头,李嫣然沉声道:“武艺者虽然经常进入林海进行狩猎,但那是在完全的准备下进行的,狩猎区域也不会距离人类的庇护所太远,对人类来说,黑夜中的林海实在太危险了,再强大的武艺者,也不会舍身犯险在夜间身处林海之中。”
“浮空船一旦坠落,幸存者也会暴露在污染兽的威胁之下,不论是走,还是留,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也会是最危险的一夜。”
说到到,李嫣然看了一眼桅杆上忙碌的武艺者,叹道:“今夜之后,也不知有多人少能够活着,对自己的命运,他们应该都明白吧。”
李嫣然的话让众人沉默了,就连李蒙也回过头,静静的看着远方的海岸线。
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凶兽与恶魔的天下,人类只能生活在高大的城墙之后。
从黑暗时代走出,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几百年来,人类依旧处于劣势。
何时才能迎来人类新的黎明?
这没有答案,也无人能够知晓。
李蒙很清楚,凶兽的威胁是人类无法迈过的一道坎,人类不能,第一军团也不能。
在宾利国,别看第一军团好似无视了污染兽一般经常在林中建立临时营地,但那是因为宾利国只是一个岛国,其面积不足以支撑一个复杂的生态环境,简单点来说,就是在宾利国,因生态圈的狭小,没有太过强大的污染兽族群。
但京都大陆不一样,欧亚大陆是辽阔的,疆域何止几万里,资源的丰富,足以诞生无数强大的污染兽族群,其庞大的生态圈,也是十分惊人的。
在庞大的生态圈中,人类的脚步虽然遍布世界各处,但扮演的角色却很低微。
在这个世界,人类只是生存的投机者,生活在高墙之后,在凶兽的威胁下苟延残喘。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在幸存者的努力下,巨大的风帆终于调整好了迎风的方向,在六百多米高的天空,偌大的浮空船缓缓的向西南方向航行着。
站得高,看得远,远方的海岸线明明很近了,却依旧遥不可及。
向西南倾斜的航线,也增加了浮空船与海岸线的距离。
直到三个小时后,浮空船才脱离大海的上空,进入了林海。
这时,浮空船的高度已经不足百米了。
风在呼啸,森林在扰动,树冠的摇摆,让翠绿的林海好似荡漾的海面。
相比一望无际的大海,起伏不定的林海更加的令人感到震撼。
一边是大海,一边则是林海。
在森林上空,几十米的高空中,一艘浮空船摇摇欲坠。
它缓缓航行着,在风的吹拂下,船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它从远而来,速度缓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向林海坠落。
百多米长的船身,让它显得无比的高大,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庞大的阴影从树冠上一掠而过,偌大的浮空船,气势汹汹的响林海压了下来。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五米,大家做好防冲撞准备。”
在船舷边,吉鲁斯紧张的看着下方越来越近,触手可及的森林,口中大声发出了警示。
这让浮空船的甲板上一阵骚乱,所有人都死死的抓着身旁的固定之物,面露紧张之色。
重要的一刻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祈祷。
祈祷着浮空船顺利降落。
浮空船坠落的姿态虽然很平稳,但撞击的那一刹那充满了不确定,一旦浮空船出现了翻滚,不说死亡,受伤是肯定的。
在这个时候受伤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最大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在高空之中,浮空船看上去很小,但高度处于树梢之上时,浮空船就显得异常庞大了。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
随着浮空船的高度越来越低,在林海的某一处,一个令人震撼的场景正在发生着。
偌大的浮空船好似一座大山向森林压了下来,庞大的阴影从树梢上掠过。
那一瞬间,当船底与树梢接触时,只听一阵“咯吱咯吱”的树木折断的呻吟声,偌大的浮空船一头扎进了林海之中。
冲击并不强,没有太过夸张的画面,向前冲了不过二十多米,偌大的浮空船便归于了平静,卡在了树冠之上,三分之二的船身陷入了树木之中。
在浮空船的后方,有一条长达三十多米的痕迹,高大的树冠被折断压塌了,在森林中形成了一个凹下去的空洞。
树木太过密集,浮空船的船底并没有接触大地,几十颗参天大树,承受起了浮空船的重量。
撞击只在一刹那间,船上的震动持续的并不长,强度也不算激烈。
浮空船上的众人还没有所感觉时,所有的晃动都已消失,浮空船成功的降落在地。
“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轻拍了拍手中的尘土,李嫣然站起身看向了外面,神情很是意外的说道。
李嫣然原本以为在浮空船坠落时,撞击的强度应该很猛烈才是,没想到竟如此的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