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普渡众生,青儿。”唐致远垂下眼来,低低说道:“那个时候,我只能渡我自己。”
这话一说出来,就像是一枚高速迸发出的子弹。彤梓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自己强行羁押在回忆里的俊朗少年,就此死于非命。
“所以,”彤梓青结巴着问道,“你...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劝人家女孩子去洗澡,拿走了人家的内衣。然后每天陪在她身边实则是在监控她,以确保沈歌可以全须全尾地回国,直到你收到hr的offer?”
唐致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跟你坦白,这件事上我确实做不到问心无愧。”随后他的话锋一转,抬眼看着彤梓青:“可是,青儿。我还记得你去机场接我的那晚,开的是你前男友的车;在我出差的时候你俩去约会走秀;包括你前天一晚上都没回过家。人生在世,谁都有难免受到诱惑,行差踏错的时候。你就真的那么一尘不染吗?”
彤梓青没料到这事儿说来说去说到最后,居然又说回到了自己脑袋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车是我哥的?人是我雇的?“前男友”先直后弯?我俩躺床上讲故事来着?彤梓青觉得自己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对方这幅语塞的样子落在唐致远眼里自然就是理亏的表现,他调整了语调,轻柔和缓地说:“青儿,我再对不起谁,心里总归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你如果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给我几年时间,我不可能永远给沈歌做特助。等我累计了些资源和人脉,到时候创业也好,换个地方继续打工也好,选择自然就多了。”
唐致远说完这话,身子向前倾去,近距离看着彤梓青的眼睛,慢慢地说道:“之前的事情咱俩谁都不提了,让它过去,好不好?从今往后,我疼你一辈子。”
彤梓青想,如果这句话他在去唐致远公寓那晚就听到,自己可能会喜上眉梢,开心得蹦起来。而现在,他只觉得刺得耳膜生疼。
“对不起,致远。那件事发生后,我虽然讲过要和你分开的话,可就是不忍心当着你的面儿,把那个词儿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彤梓青此刻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唐致远,咱们分手了。从今往后,各奔东西。”
唐致远见彤梓青说完这句话后,放下杯子揣起手机起身就要走,急得一下子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全然没了刚才做生意般的铢锱必较。他语无伦次道:“青儿,我说错了。不是我疼你一辈子。是你疼我,我求你......求你疼我一辈子行不行?青儿,我放不下你,真的,别走......”
彤梓青看见对方眼睛里的颓伤和不舍,自己的鼻子也酸了。他急切地问道:“致远,你好好问问自己。你到底是放不下我,还是放不下你自己意气风发的20岁?你说喜欢我的时候,难道真的不是在怀念自己白纸一样的过去吗?”
彤梓青的声音里带着绵延的颤抖,坦诚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说我喜欢你,可我喜欢的根本还是大学时的你。那时的唐致远绝对说不出今天这样的话;那时的彤梓青也打心眼儿里相信自己爱的人永远不会变。既然咱们谁都回不去了,那就让他们好好在那儿吧,行吗?”
分手的话说到最后全都变成了哀求,说不上谁更难受一些。
“你要去找你前男友了是不是?”唐致远眼里的水汽逐渐结成了冰:“你俩从来就没真的分开过,是不是?彤梓青,你跟戚瑛洁有什么不一样?你......你们根本都是一样的。”
彤梓青听他这么说,索性把话挑明了:“俞寒根本不是我前男友,也压根儿不是什么混血富二代,他和我一样都是最普通的人。我那时虚荣又胆小,知道你回来又不敢直接问你,于是便借着他演戏来看看你的反应罢了。”
彤梓青见唐致远愣住了,继续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真的喜欢上了俞寒。致远,我想,就算视频里那件事没有爆出来,咱俩可能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分开......”
唐致远没能听见后面的话,他的耳朵在对方说出“我真的喜欢上了俞寒”后,就失聪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动作粗暴地把人拽进了怀里,众目睽睽下直接亲住了彤梓青。唐致远什么都顾不得了,甚至做好了对方炸毛后挨踹的准备。
可惜,怀里的人并未给出任何激烈的反应。这个吻冷得如同寒天饮雪水,甚至不如五年前,那晚朦胧月光下的轻轻一啄。
“致远,我……我喜欢你,特别喜欢,想一辈子跟你在一块儿。”
唐致远不得已放开彤梓青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对方那句结结巴巴的表白。
“致远,聚散自有天注定,咱们不怨天不怨命。”彤梓青仰头看着眼前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我走了,你多保重。”
作者有话说:
【goodbye,theboyiusedtolove,mymoonlight,mydream,myyouth.i’vefinallymovedon.】///谢谢大家给我的留言和鼓励,因为来了不少新朋友,所以还是想说下此文更新频率的事情。文案提到的“隔日”就是一直以来的更文速度,偶尔会爆更一下。实在是因为本人白天需要上班,写文手速又不快,所以便不敢轻易承诺大家日更。为了感谢大家的体谅,下章飙车(自行车?),到时候会在微博放外链。再次感谢,鞠躬。
第46章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旅途辛苦,欢迎回家。喵~”
彤梓青说完这话,便忍不住为diy的这份“surprise”得意起来。他觉得当俞寒意识到被涮了的时候,肯定会笑着伸出手来,敲着自己的脑袋来一句:“没想到玩了一辈子的鹰,今儿倒让小家雀儿啄着了眼。”
可事实上,彤梓青眼下看见的,却是归家人一脸的寥落黯然,浑身的寒气袭人。他心里一慌,赶紧把煤球儿搁在了地上,然后接过对方手中的登机箱,拽着人走了进来。
“今天大风降温,是不是下飞机冻着了?”彤梓青拉着俞寒往客厅中间走去,嘴里念叨着:“我中午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屋子里阴冷阴冷的,赶紧跑到电器城买了个电暖气过来。开了一下午才把屋子烘热乎了。煤球儿都了挨边儿上烤半天了,现在轮也该轮到你了,快来快来。”
而煤球儿则顶着蝴蝶结,早他们一步率先抢占了有利地形。而暖气片的上面还搁着几块已经烤干了的橘子皮,正散发出淡淡的清甜果香。
彤梓青抓着俞寒冰块似的的手,放在电暖气五六公分高的上空,说:“我正煲汤呢,第一次做就弄了个最简单的排骨玉米胡萝卜。照猫画虎,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但瞅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一会儿先给你盛一碗喝,你......”
话音未落,彤梓青直接被人钳住双臂,然后往后趔趄了几步跌坐在了沙发上。与之前留宿的那晚相比,此时此刻的俞寒可没有那么温情脉脉,而是充满了攻击性。
彤梓青看着他这一脸替父报仇的表情都懵了,刚想开口,就被那双尚未回暖的手钻进了白色的卫衣里。细皮嫩肉突然遭遇暴风雪似的袭击,被冰得没处躲没处藏的彤梓青凄惨地哀嚎了一声儿,便开始试图奋力反击。但无奈二人实力悬殊委实太大,他到底是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现代版农夫与蛇!”彤梓青高屋建瓴地总结了俞寒此刻的行为,哆嗦着投诉道:“你干嘛啊?冷…冷…”可下一秒,他不停抱怨的嘴就被人家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俞寒身体力行地回答了对方自己的企图。
那些个翘首以盼的、焦灼不安的、泛着寒意的情绪轻而易举地就在这个吻里头全部消解了。有研究信誓旦旦地说,人类的舌尖负责品尝甜味,舌根对苦味敏感,而舌头两侧则可以分辨咸和酸。而此时此刻,俩人却只尝出了如隔三秋的思念。
亲了不知道多久,俞寒终于抬起头来,怀里热乎乎的人让他体会到了煤球儿此刻卧在电暖气旁边的感觉。
“涮我好玩吗?”他看着彤梓青被亲得泛起雾气的眼睛,故意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