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染抓着拐杖往前走,产生了依赖,像个需要被保护的残疾儿童。
一叶障目,郁染在这之前竟没有意识到,跌跌撞撞之中,他应该自己站起来。
那份倚赖或许可以助他站直身体,可他终究无法如此般前行,更不应成为他人之累赘。
秋枫比他更早瞧清楚这一点,所以在郁染意志消沉时说,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以后你会慢慢遇到,慢慢知道。
还说,这些道理,我教不了你。你得靠自己。
节目的套路,圈子里的“牛鬼蛇神”,甚至是以后可能碰上的种种,这些......都是郁染要走过的路,都得他自己面对。
“老罗,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够警觉。麻烦你了,我以后会注意。”郁染郑重其事地表示感谢,又说:“我让你操心了。”
说话的同时,郁染的鼻头有些酸涩,心口自然还有未散去的“委屈”作祟,可这总好过心安理得接受他人道歉,好过停滞不前等待慰藉安抚。
老罗愣了片刻,一时竟语塞,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什么呢?你在我眼里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郁染心口一暖,突然又想起带自己脱险的施炎,“对了,老罗......我打电话给你,怎么施老师也过来了?”
“哦,那天......我们刚去看了秋枫的妈妈......”
“秋枫的妈妈?”
“嗯,老人家不在很多年了。那天是忌日。”
“这样啊......”
难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原来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有更重要的人去陪伴。
“没有出现”变得理所应当、合情合理,母亲的忌日一年只有一天,或许......
郁染深吸一口气,不愿再往下想。
即便知道秋枫事出有因,可他心里还是堵得慌。
郁染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小气,觉得自己矫情,觉得自己太过以自我为中心......
可就算把自己从头到尾数落一遍,郁染心中那团情绪还是在那里。
哎,太不懂事了,不能这么不懂事。
缓了两天,郁染回到节目组,正式开始接下来的录制。
镜头前,人人都带着面具,难怪秋枫来参加节目的条件之一是绝对不出镜。
郁染站在演播厅门口深吸一口气,只当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面前的金属大门反射出郁染的愁容,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面具,他也可以有。
[晚上乐队训练,结束之后直接去姚跃嘉那里。]秋枫一早给郁染发了短信,没过一会儿又传消息:[我看着你。]
郁染盯着手机屏幕,心想今天将外套还给施炎,随即便不再想那日的事情。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好,我会按时去。]
郁染给秋枫回了消息,终是结束了这几天的零交流。
《最强乐队》第二阶段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两个团队内部进行pk淘汰,随即接受外来战队的挑战。在两部分比赛之间,还有导师和助理带领选手在全市几个点完成与乐队和乐器有关的任务。导演前几日提及此项安排,郁染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动手指的节目要拼体力?直到看见分集节目的名称:《全市追击》,这才明白一二。
杨瑜即将有一部电影上映,名字正巧为《全市追击》。利用节目来进行宣传,这等手段和资源,不可小觑。
郁染这才回想到,那日饭桌上,趴在杨瑜胸膛上的男人,手中拥有的渠道便是对电影和节目进行宣发,打通各个平台的关系。
“身体怎么样?”秋枫在节目开始前走到郁染身边,轻捏他的后颈为他放松,“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郁染摇头,结束了“冷战”却也不想与他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