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诺小声地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管家老伯的那碗板蓝根是不是过期了,婴诺捧着几颗小树苗从花卉市场后就不幸中招——他感冒了。
“阿嚏——”婴诺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抵抗力竟然如此之差:“我怎么会感冒?!啊!怎么会呢?我明明那么的,咳咳咳强健!”
“您少说些话,多喝些水吧。”管教老伯忧心忡忡地守在婴诺身边,心里愧疚不已:“就不应该让您穿那么少就出门,都是我的失职。”
婴诺偏过头又打了个喷嚏,嗤笑一声:“我们年轻人才不怕冷呢,都怪那流感病毒咳咳咳!”
家庭医生很快就赶来了,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表情凝重道:“陆先生的抵抗力原本就差,下午出门时穿得又太单薄,身体受了凉,自然就扛不住了。”
这话说得绝对是形容柔弱的林妹妹好吧?
婴诺一脸便秘的表情,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真不是流感?”
家庭医生:“......不是。”
管家老伯叹口气,催促着家庭医生开药,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叮嘱新来的私厨,准备营养餐。
婴诺生无可恋地瘫在摇椅上,隐约觉得自己红颜薄命。
家庭医生走后,婴诺被管家老伯盯着吃了感冒药,又被连哄带骗地喝了一大杯水,可难受的感觉却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没过多长时间,他就觉得脑袋发沉,四肢酸痛得要命,困意一波强过一波,原本就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嘘,夫人睡着了......”
“先生回来看到夫人病了肯定要生气,唉,这可怎么是好......”
“医生说晚上没准儿要发烧,怎么现在就烧起来了呢?”
婴诺迷迷糊糊的,听了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同一时刻,孟津言正在公司里开会,看到是家里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就接了起来,然后脸色一点点变沉。
挂了电话,就在助理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询问一下,孟津言直接宣布会议结束,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出会议室。
男人的举动很快引起了一阵骚动——
“卧槽工作狂也有翘班的一天?”
“咱么boss自从结婚之后越来越像个人了,刚刚那个表情太生动了啊啊啊!”
“多半是小娇妻出了什么事,我听说啊,老板可宝贝他了!”
嘈杂的议论声都被抛在了身后,孟boss迈着长腿步伐加快,生平第一次感到为人焦心的滋味。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烧来了呢?!
孟津言回到别墅的时候,管家老伯正在给婴诺喂退烧药。
婴诺睡得正爽,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塞进了嘴巴里,那东西带着一股苦味儿,一点都不好吃,于是舌头一卷就吐了出去。
“先生,您回来了。”管家老伯将吐出来的药片扔进垃圾箱,看到孟津言后无奈道:“夫人的药一直喂不进去,您看该怎么办?”
孟津言瞧着婴诺烧得红彤彤的脸蛋,两条眉毛死死地拧着:“掰开嘴巴灌进去。”
管家老伯将药瓶递给孟津言,神色认真道:“老奴可不敢掰夫人的嘴。”
孟津言暗骂一句没用,在婴诺的面前蹲下来,一只手捏着退烧药,一只手捏住了婴诺的下巴,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原本在睡梦中的人被吵醒了。
“唔......”婴诺的呼吸滚烫,嗓子里就跟冒烟了一样,眼皮也有些重:“难受......”
孟津言垂眸看着婴诺病歪歪的小可怜模样,心里揪了一下,然后有些笨拙地哄道:“把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婴诺听出是孟津言的声音,眼睛慢吞吞地睁开了,那双原本清凌凌的眼底此时却布满了红血丝,视线也有些恍惚:“......你怎么回来了?”
这人前几天还一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怎么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
婴诺心里得意起来,故意刁难他:“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孟津言愣了一下,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倏地叹口气,像是被什么彻底打败了一样:“怎么会。”
第68章 第三只婴诺
婴诺这次的病来势汹汹, 体温甚至一度飙到了三十九度, 吓得家庭医生不停地擦汗,生怕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断送。
不过好在他的身体到底年轻, 高烧到了后半夜就转为低烧了,眼见着这位小祖宗不再因为生病而难受得直哼哼,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咣当”一声落回了原处。
“先生,让夫人好好睡一觉吧,血常规的结果明天一早我会按时发到您的邮箱。”家庭医生如释重负地站起身, 将接下来要服用的药物放好,起身告辞。
管家老伯将人送走,端水送药的保姆阿姨也都纷纷退出去,卧室里只剩下睡得很沉的婴诺和坐得异常笔直的孟津言。
boss大人还是那张面瘫脸,光是从表情中几乎看不出一丝端倪, 但其实他的全身肌肉都在因为焦虑而变得紧绷, 如今在床边整整僵坐了好几个的小时, 已然是浑身酸痛。
这个小东西还真是脆弱。
孟津言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目光微微变得有些生气:光是出门放了个风就病得这样重,怎么会有抵抗力这么弱的人?
男人不由回忆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还未成年就被孟禀国赶出了家门,扔在特种部队里自生自灭,每天魔鬼训练的时间长达十六个小时, 感冒发烧根本无人问津, 缺胳膊断腿全靠硬抗。
相比起自己的满身伤疤, 婴诺就像在栽在温室里的娇花, 没有经过风雨的千锤百炼,从里到外都是娇贵,仿佛只能被人捧在手里好好呵护才能生存下去。
孟津言的眸光变了又变,最后停驻在某种鲜为人知的温柔维度上,前几日冷战时的狠心早已不翼而飞,满心都是对于眼前人的怜惜和宠溺。
不就是放下架子服个软吗?
“之前是我错了,”孟津言压低身体,将温热的嘴唇贴着婴诺的耳畔,声音带着毫不自知的纵容:“不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