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尚午矢松开手的瞬间,一道红色光线瞬间将他与霍佳所在的位置连接起来,这一箭垂直的射向了高空,箭与高天原的结界发出激烈对抗,随后被一点点的消磨掉。
久尚午矢惊骇的低下头,他看到琉云正插在自己的胸口,久尚午矢用流着血的双眼看向前方,霍佳因为投射这一枪导致自己被箭矢插成了刺猬,而且失去控制的银黄色光箭还在往他身上接连扎去。
虽然霍佳的情形看上去很惊悚,但这种伤势对天将来说并不致命。
“精彩的…一击…”赞叹的话语与无尽的鲜血同时离开了久尚午矢。
霍佳先在意的不是自己,他令琉云停止散发那接近太阳表面的高热,飞过来扶住久尚午矢,并用灵力缓解着他的伤势。
“为什么…不让我死…”久尚午矢艰难的张开眼,“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既然懂得外面世界的美好,就更要珍惜生命。”霍佳收起长枪,“那个奉命而来的武士已经死了,死在朱雀天将的枪下。现在的久尚午矢只是一个亡灵,并不欠高天原什么。”
“呵…这就是火的温柔吗?”久尚午矢扶着霍佳的肩站起来,“我接受你的救赎,朱雀天将。”
“遇上一个能交流的人不容易,你可不能轻易死了。”
“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一不小心说露嘴了。”
两人开始只是微笑,很快发展成了哈哈大笑。
“你是伊川岐神宫的人吗?我需要知道天照的情况。”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我来自长无月神宫,对天照了解不多。天照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在高天原被封印之后才出现,她拥有远超一般神明的强大实力和见解,百年内就统一了高天原。总体来说,无愧于传说二字。”
“真是棘手的敌人。”
“可以轮到我提问了吗?你们因何与天照为敌?”
“高天原的封印松动使这里再次与外界恢复联系,一千多年前,高天原用自己独有的文化影响了东洋,并间接导致了三神宫的诞生。老实说,我并不介意高天原与外面的世界产生接触,还会欢迎你这样的旅客到来,但从幕后影响世界格局这种行为令我无法坐视不理。”
“只是这样的原因,就使你杀到了高天原吗?你比我想象中更温柔呢,朱雀天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三神宫的诞生和天照没有关系,这是月夜见尊,也就是我主上的主意。天照真正的计划比你想象中要恐怖的多,她想将高天原召唤到现…闪开!”
久尚午矢突然将霍佳推到一旁,数不清的银色光线从天而降,久尚午矢就被数千道细如发线的光线穿透,还有一根插进了他的左眼,贯穿了他的脑袋。
“什么人!?”
“快走!别回头!”久尚午矢本以为这就是自己遗言了,但他发现攻击不再持续,他努力睁开完好的右眼,看到的是霍佳挥枪的背影。
霍佳不顾一切的舞动着琉云,只有他才明白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压力。久尚午矢之前射出的光箭与现在的光线相比,就像是骗小孩的东西,枪尖每次与光线相撞,霍佳手臂中的血管就要崩断一两根。
这阵偷袭持续了半分钟才停止,霍佳持枪警戒,将喉头中涌动的血液强行咽下。
高天原是一个黑夜永不降临的地方,但此时此刻,世界的亮度被调低了数倍。天空正中,一个淡蓝色的巨大人影占据了天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人。
人影头部裂开一条缝隙,似乎代表着它的嘴。
“无能的蠢犬,其实你早就有异心了吧?”响彻在天地间的是高昂、不可一世且带着几分愉悦的话语。
“主上…”久尚午矢的膝盖下意识的弯曲了一下,但他强行站直了身子,尽管这个动作使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哼,你以为,这就能被称之为自尊吗?你以为,我会在乎一条无能之犬是否对我摇尾巴吗?可笑至极。”
“这又是哪路大神?”霍佳以讽刺的口吻问着,“既然号称神,不可能只会说一种语言吧?”
“不趁机在被忽视的时候苟延残喘,反而要引起我的注意吗?”人影切换成霍佳能听懂的语言,“就如此的对死亡急不可耐吗?人类。”
“我发现,但凡跟‘神’这个词扯上关系的东西,都会特别的自以为是。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啊。”
“哼,有些人类,就是喜欢用生命或更沉重的代价来满足一时的口舌之快。哦不,你们更喜欢将其称之为尊严。”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你踩在脚下,你就会对我求饶吗?”
人影的笑意一下子归为零:“我给你证实这个妄想的机会,人类。”
“是吗?感谢你的恩惠。”枪尖微妙的变换着位置,最后指向人影,“希望最后你不会痛苦的发现,自以为是神,才是最大的妄想。”
人影像水中的倒影般出现波澜,四周的空气也变得不安定起来,霍佳体内的灵力也在这种不知名力量的影响下开始躁动。
久尚午矢想说点什么,但他在人影的威压下已经失去了言语和行动能力,就在他认为自己和霍佳会在下一秒命丧黄泉时,足以令人窒息的威压徒然间凌乱了,人影波动的也更加激烈。
“为什么?为什么!?”人影惊惧的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琉云,“为什么这东西会在你手上!?你和毁灭了妖魔界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原来你还是记得妖魔这个词…如果天照也记得,想必一定会安分守己吧?”
“回答我!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必须要我亲口承认你才相信吗?这就是‘神明’版本的逃避现实?”霍佳难得的严肃一次,“亲手封印了妖魔界的女人是我的老师,我是她的学生和继承者,也就是现任的朱雀天将。”
“朱雀天将…朱雀天将…朱雀天将!!!”
人影爆发了,整片天地都褪了色,彻底变成一片黑暗,唯有代表着眼睛的两个圆孔散发着探照灯般的光柱。
精神的癫狂使人影直接亮出了巅峰时期的全部力量,方圆数十公里内都因为它的能量威压变成一片地狱,任何质量不足的存在都会被这无尽的压力捏成碎片。
久尚午矢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吹飞了,他在这股恐怖的压力下崩解着。
“你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见。”
绯红色的灵力在身外转变成半透明的朱雀,为霍佳抵御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抱歉,”霍佳对远方低语着,“和天照的战斗…我得缺席了。”
虎翼每次挥舞,天空中都会爆开连绵不绝的血之花,当血雨落地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消失在天边。
辛泽剑以视线都无法捕捉的超高速移动着,这一路下来他总算明白“八百万神明”是何含义了,从最初的神社一直到现在这个可以看到伊川岐神宫的地方,目所之见之处全都是敌人,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半人半兽的、甚至还有一堆不知什么物体粘合在一起的,种类比杂货店里的商品还多。
辛泽剑的速度太快了,虎翼使他与这些“神明”的速度差距拉大到无法逾越的程度,但它们还是滔滔不尽的涌过来,冲锋的气势比海啸还足。
“我是第一个看见伊川岐神宫的?”辛泽剑游刃有余的和这群妖魔周旋着,“除我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人走直线吗?靠,怎么又被包围了,这群不怕死的家伙。”
透明的锋刃一连切开数百妖魔的身体,闪亮的刀痕才印在空气中。
“所以说速度太快不全是好事。算了,原本就打算一个人来的。”辛泽剑看了眼左手背,“稍等下,别急哦。”
伊川岐神宫漂浮在一片酒红色的湖上,将湖填满的不是水,而是一种胶状物质。辛泽剑没兴趣、更没心情去观察那些东西是什么,他直接冲向伊川岐神宫。
当辛泽剑距离神宫还有十几公里远的时候,那些悍不畏死的追击者终于停了下来,刻在灵魂中的烙印令这些妖魔无法接近这座心中的圣地,它们甚至不敢对辛泽剑怒目而视,毕竟他与伊川岐神宫在同一条直线上。
接下交接棒的是伊川岐神宫的守卫。
伊川岐神宫像台爆米花机一样不断的窜出守卫,这些守护和追击者有很明显的区别,他们都是人类外形,穿的也都是东洋古代的贵族礼服,手持的武器也较为统一,基本都是剃刀、打刀之类。
“又来送磨刀石了?天照,你心肠真好。”
守卫们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架势,甚至像神风特工队一样采取自杀攻击,它们比鞭炮还密集的自爆攻击令辛泽剑的灵力紊乱起来。
对方的数量就像虎翼的杀伤力一样恐怖,这些东西简直就是铺天盖地的蝗灾,被刀锋抹消的部分立刻就会被填平。
在这种疯狂攻势下,辛泽剑的表情在一点点的远离沉稳。
五感沉溺在舍命的拼杀中,刀锋每一秒都离不开鲜血,每当虎翼刀挥过,五颜六色的血液就会肆意轻薄着能触摸到的一切。白虎战甲和虎翼都是沾不上血的,那一片偶尔会闪出光亮的银白在战场上划着醒目的折线,那也是高天原所有神明眼中的死亡之光。
无穷无尽的敌人将辛泽剑禁锢在战场上,每一步都寸步难行,奋不顾身的守卫们让在咫尺的伊川岐神宫变得无比遥远。
辛泽剑以为这场战斗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时候,远方亮起的蓝光和熟悉的声响带给辛泽剑的心一丝安稳。
那是一道炸雷。
“郭阳来了吗?”辛泽剑心底升起一丝感动,“雪中送炭啊!阳哥我爱死你了!”
感想还没彻底消逝的时候那道雷电就临身了,它精妙的穿过万千守卫劈到辛泽剑的胸甲上,把他电懵了。
“卧槽!搞毛啊?”要不是戴着头盔,辛泽剑的头发就都表演倒立了。
这道雷电威力很足,就连白虎战甲都不能彻底化解它,辛泽剑也因为突如其来的麻痹感被一群守卫抓住机会一顿痛打,好在白虎战甲的防御力不是说笑的,让他撑过了这全身麻痹的两秒钟。
守卫的攻势缓解了,它们左右分开,让出一名毛发浓密的红皮肤男子,来者赤着上身,单手握着一柄长约两米五的***,整个人狂野味十足。
“吾乃川岐神宫北门守护者,建御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