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坐着救护车,他虽然是一动不动,但意识还是清晰的,他知道这会儿他在救护车上,晃晃悠悠的,马上就会到市中心医院,陆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感觉无法控制身体。
他想说话,声音就恰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陆冬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无数的力量,相互交替,相互融合,又各自离散,就好像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战场,里面有好几股势力,盘踞一方,现在要开始势均力敌地大战一场。
这时候,医院到了,陆冬发现自己被抬下了救护车,送往了急救室,到了急救室,他终于为什么叫医生和护士白衣天使了。
因为当他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的脑袋出现在无影灯下,就好似头顶光环的天使,只可惜陆冬眼前的两位“天使”都是男性,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不过通过陆冬几十年来隔衣辨别罩杯的能力,也隐约能猜得出这两个男性应该绝对不是帅哥。
这时候一个男医生拿起两个电熨斗一样的东西,狠狠往陆冬胸口一压,陆冬也不觉得疼,只是发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弹起来了一下,又狠狠落下,再一压,照旧。
陆冬开始觉得这两医生一脸凶相,每压一次,表情狰狞,就好像憋了好久的屎,想拉还拉不出来,憋的一脸通红。
压了几次之后,陆冬开始觉得好笑了,而且弹来弹去,也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很好玩。
但很快,陆冬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觉,他对面屏幕上显示的好像是心电图,而这个心电图为尼玛趋近于一条直线了,每隔好久才会跳出来一个小小的山峰。
陆冬不由得吃惊,难道说他是要死了的前奏,这不太好吧,在心底他还是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上进好少年呢,怎么忽然就要死翘翘了呢,他无法接受。
陆冬想大喊,不要放弃治疗,继续压,我没死!活的好好的!
只可惜,两个医生还是放弃治疗了,他们擦了擦满头的大喊,然后放下“熨斗”走了出去。
陆冬心里暗暗着急,不能他们就觉得陆冬是个死人,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吧。
几分钟之后,走进来一个年龄更大一些的医生,看了看陆冬,左敲敲,右碰碰。然后摇摇头。
之前按压陆冬的两个医生看了看陆冬,眼神悲伤,之后他们把陆冬推出了手术室,推到了一间病房里。
他们给陆冬戴上了好多仪器和线,陆冬被全副武装了,他们就走出病房。
几分钟之后,陆冬的父母来了,两个人不让进入病房,就在外面的嚎啕大哭。
陆冬听见老妈的哭声,心里不由得一阵酸,他借着余光能看见老妈哭得悲痛欲绝,而老爸一直搂着老妈的肩膀,他自己在掉眼泪,却又不敢大声哭,就好像怕自己哭起来,会更加不可收拾。
老妈锤了两下门,然后忽然从病房大门的小玻璃窗消失了,陆冬心别地跳了一下,估计老妈是昏倒了,陆冬知道,他老妈最爱激动,有点小事也常常情绪激动,这会儿终于是熬不过了。
陆冬这会儿真的很想跳起来大喊:“我没死,我真的没死!”
可无论他心里怎么呐喊,他的身体都无法动弹一点。
渐渐的,探视的人散去了,给她注射了两次营养液的护士,拔掉了针头也走了。
陆冬不禁后悔,那找小护士身材妖娆,胸也挺,屁股还翘,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穿着高跟鞋,嘎登嘎登的声音听着就心旷神怡,要是能来个夜什么病什么那自然更好,只可惜小护士没那个想法,她的眼里,陆冬俨然已经是个死人了,毫无医疗价值,都没有医疗价值了,身体的某些部位也自然失去正常功能。
别说什么勤什么栋,连调戏举动都无法完成的人,还能干什么大事。
天渐渐暗了,东北的十月份天黑的已经早了,到了六点,天就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过了六点半,天就完全黑了。
陆冬瞪着大眼睛,往常的这会儿他不是在图书馆打瞌睡,就是在寝室玩电脑,要么就是出去上网,躺在床上玩手机,可现在,他只能瞪着眼睛眼看着天一点点变黑,自己脑袋异常的精神,甚至睡觉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他只能看着天花板,只可惜天花板是白色的,连个污渍都没有,陆冬更加沮丧了。
过了一会儿,天完全黑了,陆冬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间,只是走廊里的灯也熄灭了,巡视的护士也渐渐消失在病房房门的小玻璃窗。
陆冬知道,这会儿一定已经是午夜了。
他努力想让自己睡着,偏偏就算数了几千只羊,一样精神,毫无困意。
在安静的夜晚,听力就会变得异常好使,这时候哪怕是细微的一点点响动,陆冬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可医院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哪怕是隔壁病房按下呼叫护士的铃声都变得弥足珍贵。
陆冬就这样倾听着,忽然在静谧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人来了,是脚步的声音。
果然,几秒钟之后,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没开灯。
陆冬心里不由得一沉,怕是来着不善。
陆冬努力在黑暗里适应着自己的眼睛,他还是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只能隐隐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个人似乎动了几下陆冬的机器,
然后他慢慢贴近了陆冬,陆冬发现这个人在用针扎自己,慢慢的扎,扎了好几个穴位,只可惜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这时候那个人慢慢贴近了自己,贴到了他的耳边,他透过口罩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没死,不过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享受你最后的时刻吧,嘿嘿嘿。”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因为隔着口罩,陆冬听不清他到底是谁,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因为对方说陆冬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陆冬暗暗心酸,难道他真的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