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毕竟是灌江口梅山六友之一,修为见的自是不俗,他眼中的青年将领年纪虽轻,但立在人群中卓而不群,仿如鹤立鸡群一般。
马遵顺着郭淮的目光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道:
“将军,这个人更不能信。这小子叫姜维,是地地道道的天水人。此人确是有几分道行,颇有见的。末将可以这样说,如果这群人要把咱们绑了,一定是这小子带头。”
郭淮眉头微皱,满脸的可惜:
“可惜了。”
他的目光显然引起了姜维的注意,姜维朝郭淮点了点头,郭淮笑了笑算是答复。
正此时,一个人群中有骑拍马奔了过来,马遵忙压低声音道:
“将军,咱们快走吧。”
郭淮显然也注意到了,满脸淡然地看着来人对马遵道:
“先不要急。”
来人叫上官子脩,亦是天水人,他奔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两位大人,时侯不早了,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地儿休息?”
郭淮道:
“你们先去找地方,我和马大人再去刚才那户人家看看。”
上官子脩一听忙道:
“既然如此,我随两位大人一同去吧?”
马遵自然明白郭淮的意思,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我和郭大人去去就来,你们先去安排吧。”
上官子脩觉得今天的马大人有点怪,但具体怪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只好唱了个诺便离开了。
郭淮、马遵见上官子脩奔众将而去,相视一眼拨马就跑,连随从也未带就直奔上邽而去。
此时姜维、梁绪、尹赏等几名天水将领正在闲聊,看到郭淮二人急匆匆地走了,不由面面相觑。
见上官子脩自那边奔回来便打听道:
“两位大人干什么去了?”
上官子脩摆了摆手,无可奈何道:
“唉!两位大人非要再去方才那户人家去看一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他们片刻便至。”
见几名将领还愣在那,上官子脩催促道:
“走吧,哥几个,咱们先去安排,省得一会儿受大人们责罚!”
经上官子脩的催促,众将纷纷动了起来。姜维却没有马上就离开,他回身望了一眼已经被夜色包裹的黑暗,那正是两个人逝去的方向,此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几丈外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直觉中姜维感觉今天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一时间却也想不到是什么事,呆呆地立在原地魂游天外,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很亲切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那里有一种自己极为熟悉的气息,只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气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伯约,走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
尹赏的催促声响起,姜维才反应过来,待回过头时,见其他将领正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自己。
姜维挥起鞭子呼啸一声,向着众将的方向奔了过去,很快,天水众将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魏蜀边境战火弥漫,方结束战火没多久的江东却似乎很平静,而在延着江东边界的长江下,却似乎没有那么平静。
长江水宫,龟丞相进谏道:
“大王,鲂将军虽犯下大错,但其在水宫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
长江龙主摆手阻住龟丞相道:
“不必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你只管去办便是。”
龟丞相欲言又止道:
“大王,鲂将军的公子现在可就在江东供职……”
龙王面带沉色道:
“这个你不必操心,只管去办。”
不久,鲂鱼部被贬至淮水,一时间,淮水的鲂鱼一下子多了起来。
郭淮、马遵风尘仆仆奔到上邽,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马遵并没有费什么气力便叫开了城门,守卫的反应速度着实很快,毕竟这已经是四更了,正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
城门打开的时候,一个马遵熟悉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映入马遵的眼帘,马遵微一错鄂:
“杨太守,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南安太守杨陵,杨陵此人并不出名,但他兄长却大有来头。
如果说天水能有今天的局势,不,应该说整个凉州能有今天的局势,还在曹魏的管辖范围,其兄长可谓功不可没。因为他兄长就是大名鼎鼎的杨阜,昔年若不是杨阜借兵破马超,整个凉州估计都会落入马超之手。现在杨阜已入朝为官,身在京畿重地,不过其名头在整个凉州都是响当当的,深受百姓爱戴。据说此人曾得张良奇书,颇有道行。
杨陵长相与其兄颇有几分相似,一副文士打扮,透着一股子文人风骨,瘦削的脸庞却流露出几分刚毅,正是这份气度让马遵一度以为他是杨阜。
“两位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杨陵显然没有将风度保持下去,脸上的焦急几乎扑面而来。
郭淮二人此时已翻身下马,早有侍卫牵过马来,郭淮擦着细汗问道:
“杨太守,这个时候你不在南安,怎么跑到上邽来了?”
杨陵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大人,一言难尽啊!”
杨陵抬起头看着郭淮苦瑟道:
“南安反了。”
“什么?”
郭淮二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诧异地望着杨陵,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杨陵显然禁不起这样的目光,登时汗如雨下,低着头不敢再发一语。
郭淮见杨陵不开口,急道:
“你把事情详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陵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再耽搁:
“当时下官正在外出巡,不在豲道,一路上就听说祁山堡被蜀军攻陷了。下官马上就意识到情况危急,便往回赶。幸好半路上遇到送信的亲信,这才知道豲道已经扯起了反旗了,整个南安三县都跟着反了。”
杨陵说完又擦了擦汗,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打透了:
“下官知道形势危急,不敢再回南安,本打算去天水向马太守借兵平叛。可我人还没到天水,便听说南边也反了。下官再三思量,觉得只有上邽比较安全,如果天水有变,料定二位大人也会来上邽,便在此苦等两位大人再作打算。”
郭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短短的一天,天水、南安竟然乱成了一锅粥,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整个陇右都要易手了。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