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当即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令来人传给韩遂,约好明天阵前搭话。
次日,曹操在众将簇拥下来至两军阵前,却见韩遂军早已在阵前等侯。曹操令人打马上前高声道:
“丞相欲与韩将军搭话,请韩将军出来说话!”
未等韩遂出列,曹操先行打马上前,许褚等人正要拍马跟随,曹操却阻道:
“你等无须跟随。”
许褚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但曹操人已至阵前。韩遂军中兵士大多没见过曹操,知道出列这人是当世霸主级人物,无不张望,见其风彩。
曹操见来可笑,长声道:
“诸位欲见曹公?”
说罢一身轻松抬起双手任由众人观看,续道:
“看看,我也只是个人,也只有两个眼睛,一张嘴,如果一定要说比诸位多些什么……”
说至此处,指了指脑袋:
“便是多了些智慧。”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
韩遂军看罢,无不暗暗佩服曹操英雄。
想来,两军阵前,敌我不明,这般独自一人立于阵前,实是置自己于生平险境,端是天下间少有的胆色!就连韩遂这等武将也不敢轻出,由此而见,高下立判。当然,这也是曹操的自信,曹操自认天下间,还没人困得住自己,所以方有此等胆色。
韩遂此时披重甲,远远看罢,亦心生佩色,但曹操这般,自己气势便又弱了几分。当下忙令身边将校为自己卸了重甲,只着轻装,拍马来至阵前,满面喜色:
“哎呀!丞相,咱们又见面了!方才有些事务,耽搁了些,让丞相久等了。”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
曹操见得韩遂,忙打马上前,至马头相交,方摆了摆手:
“异地得见故人,亦慰平生!嘿嘿……遥记当年,孤与令尊同举孝廉,共孝朝廷,与公亦是同朝为官……唉……日子过得真快啊!今年将军年龄几何了?”
“唉,时光壬辰,今年已四十啦!”
“是啊!想当年共在京师,皆青春年少,不想今日都已至中年。唉!自离京师,将军可曾回去过?”
“唉!国家零乱,安得片刻安宁?某日日忙于边陲政务,难得片刻安宁,哪有时间回去。唉!昔年董卓入京,本欲与公共举义兵,可惜当时根基未稳,耽搁了。对了,丞相,听说,京师早已繁荣怠尽啦,不知可否属实呀?”
曹操闻言,脸色登时黯淡,摇了摇头:
“现在你再回京师,着实看不到昔日的繁华了!”
“再欲回去,当去许都才是,还回什么京师啊?”
说至此处,韩遂长声大笑。
曹操见状也随他长笑,未笑毕,却打马上前,拍了拍韩遂的肩头:
“咱们眼中,纵繁华千倍,何以比得上咱们心中的京都?”
韩遂点了点头,不由得勾起过往烟云,真难想像,昔年故人,今日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再见。
两人谈及昔年京师旧人旧物,情难自抑,韩遂似乎产生一种想法:曹操还是个念旧情的人,即使自己投降了,恐怕也不会落个无依无靠,满门抄斩的下场。
二人直谈至一个时辰,方才不舍地散去。
却说马超帐中,正跪着一探子,方才细细汇报了日前韩遂与曹操对话的情形。马超屏退了探子,看了看马岱、庞德:
“你们怎么看?”
马岱、庞德对视一眼,马岱道:
“韩遂怕是早有降意,咱们是假降,只怕他是要真降。”
马超也不下定论,看了看庞德,庞德道:
“韩遂奸滑,怕早想好了退路,不得不防啊。”
马超点了点头目色发寒:
“二位想法与某相差无异!哼!他若胆敢反我,看某怎么收拾他!”
说话间,自有一股寒意,听得庞德、马岱不由背脊发寒。
马超说至此处,长身而起:
“走!去看看韩遂怎个说词!”
韩遂坐在帐内,正自寻思,忽报马超求见,忙请马超入帐。马超大步流星走入大账,满脸笑意,进帐便道:
“叔父与曹操谈了这么久,想来当有好消息才是。”
“呃?”
“叔父什么意思?”
“我们只谈了些京城旧事,叙叙旧,却未谈军事。”
马超闻言道:
“缘何不谈?”
“呃,曹操没谈,我又怎好开口?”
马超闻言,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
他径自坐在左侧下手的椅子上,随手拿起茶杯道:
“曹操诡诈,不可不防,倘不准备,定受其牵制。依超之意,叔父可与超轮流调兵。今日叔父向操,超向徐晃;明日超向操,叔父向徐晃。咱们分头提备,以防其诈。”
马岱、庞德相视一眼,暗赞马超计谋。这样一来,自己倒不会陷入背动。韩遂闻言,看了看马超,却见马超依旧面带笑意,心中知他起疑,哈哈大笑:
“就依贤侄妙计!”
不表马超猜疑韩遂,却说曹操回营,召来贾诩商议:
“文和可知孤日前深意?”
贾诩搂须笑道:
“丞相尽夺西凉军气势,占尽先机,必乱马超之性。又与韩遂谈了这么久,若韩遂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马超定生怀疑。现下既然间隙已生,只要丞相再发一封书信,便可大破马韩!”
“哦?文和何意?”
贾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脸上说不出的奸诈:
“西凉尚武,多是勇夫,不知机密。今日韩遂约丞相相见,丞相大可写一封回请韩遂的书信,在信中当谈及议和之事,但在关键处故意涂抹,马韩必可离间!某久居西凉,也认识一些韩遂手下将校,暗中结连,马韩必破!”
曹操闻言连连点头:
“就依文和所言。”
当日,曹操与贾诩斟酌再三,拟了一封书信,在紧要处圈圈点点。两人反复捉摸,交流再三,直至深夜,曹操方借着烛光执起书信,长笑一声:
“有此书信,马韩必破!”
说话间,看着贾诩,贾诩面带笑意连连点头。
次日,曹操着一信使前去韩遂营发书,暗暗嘱咐信使如此如此。却正是,一骑书信破马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