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听见我的说辞,越发的精神恍惚,魂不守舍。
我正在心头做着艰难的挣扎和取舍。
这时!
从火车上下来的那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我的身后。
“钱哥!小心。”
胳膊等长的刀子不知何时已然冲着我这边劈来。
“妈的!”
感觉到额头一冷,我二话不说,立刻蹲下去。
本以为自己能够躲过一劫,然而我的经验让我犯了经验主义的严重错误。
“完了!”
心口一沉,我的判断失误了。
我蹲下的方向正好顺着刀口落下的轨迹。
胖子已然变音,“钱哥,跑哇!”
可这时候浑身上下偏偏不听使唤。
锋利的刀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向我的右胳膊切去。
注意到刀在半空中的运行轨迹,我顿时浑身上下血液逆行。
白亮闪光的刀如今一旦劈下去,估计整条右胳膊都得深切截肢。
胖子吓得惊声叫了出来。
我虽然不出声,可并不代表我镇定。
这种时候,谁他妈还能镇定得住。
一瞬之间,我的呼吸几乎被彻底剥夺。
心说,妈的,这回真的完蛋了。
这次非但没能救出景小甜的姨夫,反而要赔上一条胳膊。
这笔买卖实在血亏!
然则此刻不由我选。
“断臂求生!断就断吧!”
极度绝望之后,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承受巨大的疼痛感。
然而半晌过去,我不禁一愣,“怎么不疼!”
也不知道是我麻木了还是怎样,当下我再度睁开眼。
砰砰!不停乱跳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田野?”
抬头看见田野,我更是猛吃一惊。
田野的警棍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横到我的右胳膊上。
被坚硬的警棍一顶,那把刀哐的一声,立即弹开。
好险!
可很快我高兴不起来。
“田野,你不要命了!”
见来人是田野,我心口一沉。
“没事!”田野声音镇静。
下一秒,当我神智稍稍清醒,环顾四周,我最终心绪稳定。
田野并非单刀赴会,在她身后跟着一众机动队的警察。
“没事了!”
片刻功夫,田野带着的人很快封锁了这片雪地。
包括从火车上下来的人一并被制服在地。
”一二三……还差一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景小甜而今忙着协助一众机动警察点数,然则才是数到一半,她立刻重新返工。
“不对,还差一个!”
重新数了三遍,景小甜眸子里的惊奇全然被惊愕取代。
“差谁?”
我顺势问道,然而不等对方给出答案,下一秒,我心头已然有数。
“别跑!”
就在刚才众人心绪舒缓的瞬间,领头人手下竟然绕开了机动队,顺着雪面向人群外围跑去。
如今听见我的嚷嚷声,那人立刻回头,眼神和我隔空交汇,认定自己被发现了,两条腿摆动的幅度迅速加大。
“胖子!”
我的喊声让胖子很是本能的跟了上来。
此番,田野紧随其后。
一众人追着那人向苍苍茫茫的天地而去。
“这人千万不能放跑了!”
我而今牙根紧咬,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直落。
田野甚是不解的问我原因。
我言简意赅的做着解释。
雪地上,我们几个已经给那人以沉重的打击。
这人不光没捞到钱,就连东西也没能入手,还白搭了一个兄弟。
被我们几个狠狠摆了一道。
虽不知道这人究竟有没有通知领头人,但就我所见,恐怕领头人并不知情。
所以在此之前,必须切断消息源!
这件事一旦被领头人知道了。
我不敢保证领头人会有怎样极端的反应。
“钱哥,这人跑得真他妈快!”
胖子一头热汗。这人脚底板就好似凭空长出了一对滑雪板似的。
“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跟丢了!”田野嗓眼里低语。
此刻,我甚是后悔自己跟过来时乱了手脚。早知如此,我就开一辆车了。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人很是迅速的翻过一道雪坡。
“去哪儿了?”等我和胖子艰难爬过坡面来到雪坡的背面,立刻瞠目结舌。
茫白色的一片里,那人就好似顿时变色,浑然不见踪迹。
“妈的,这回坑大发了!”
眼见这人消失不见,我心头的不安迅速膨胀。
田野问我,“要去搜捕么?”
我摇了摇头,“估计来不及了!”
这人既然能跑,就说明有避开我们几个视线的实力。
“那现在咋搞?”胖子一脸懵逼。
我说,“只能但愿领头人脑子不傻,知道轻重缓急。愿意拿人出来换我们几个手里的东西了!”
提到东西,我很是好奇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什么?也没什么东西?”
当下我和胖子还有田野急匆匆从雪地里赶回祖屋,听到灌入耳蜗的字眼,尤其是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难怪suv上下来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敢情又是摆道!”胖子气呼哧呼哧的喘着。
眼见毫无收获,一众人心情难免低落。
据说那只包里装的全是石头。不过为了谨慎,包被整个拿去化验。
对这件事,我并未报多大希望。
“看来得换突破口了!”
说话的当口,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
而今景小甜的姨夫稍稍镇定下来。
我忙让景小甜去询问究竟。
趁这个空档,我则是稍稍休整一番。毕竟事情千头万绪,好不凌乱。
堕落天使让我们几个查运输线。我并非毫无头绪,可也涉入不深。
目前,我所知道的关于运输线的事也就是我所见到一切。
至于两方面究竟是什么人,运的又是什么。却是一个相当头疼的问题。
特别是运输的东西,一只空包包,一只里面全是石头。
两次都如出一辙。
这显然是被摆道了。
可为何要摆道?我却是一头雾水。
正在脑子里整理思绪,景小甜那边倒是有了不少发现。
“什么!你说你姨夫知道其中一伙人?”
听见景小甜口口声声说知道,我不禁吓了一大跳。
“姨夫真这么说!”
“他说他知道那些人大致在哪儿?”
听到这话,我原本凌乱的思绪里透出几星希望之光。
我一开始还担心景小甜的姨夫和那个我被救回来的小地痞一样,一旦遇上事,立刻吓破了胆子,浑然记不得任何事。
眼下,我倒是没之前那般担心了。
我说,“对了,你姨呢!”说道姨夫,我很是自然的联想到景小甜的姨。
“这个!”景小甜抿了抿嘴。很显然这个问题,就连景小甜的姨夫也不知道。
见状,我除了安慰景小甜外别无选择。我柔声说,“你的姨应该不会有事的。”
而今让我们几个挂心的除了领头人,还有田野那边。
送去派出所进行检查的大小不一的石头,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这石头也特意让人里里外外检查过,用荧光灯照了一遍,里面全都是黑不溜秋的原石。毫无价值,更非玉石。
我心说,就算有蹊跷也都在这包里。田野当时给我的答复即是如此。可这包能有什么蹊跷?
一个下午的时间悄然过去。
景小甜继续从姨夫那里整理出跟一条相对明晰的线。
我和胖子则在祖屋的一楼,静等门口去可能出现的田野汽车的嘀嘀声。
而今整个祖屋里上上下下一共分布了七八个警察。
这倒是唯一让我和胖子安心的地方。
无论是领头人还是其他任何一伙人胆子再大,也不会贸然来这里送死。
被带到警察局的除了那只包包外,还有另外的两拨人。
那波从火车上下来的人据田野电话里所说,一直格外的倔强。不过其中一个人口风倒是没有那么严实。田野和余下的一众警察正在警察局试图打开这个突破口。
无论是背包还是这边,一旦有突破,她立刻会来通知我们。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
我们几个没有等到田野滴滴的汽车声。
一串低沉的叩门声倒是率先出现在我的耳朵附近。
“谁呢?”
祖屋的门半开半掩,见有人多此一举,我不觉一愣。进而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然则不等我起身,胖子主动请缨。
“我去吧。”
胖子见我一路上又是开车又是跑,累的气喘吁吁,到现在为止也才是刚刚恢复,自告奋勇。
我冲着胖子默默点头,继续躺在一楼的沙发上。
本以为能够趁机打个盹。
就在这时,一声叫唤,让我的耳膜几乎炸裂。
胖子才是来到门口探出头,向外望去,立刻发出一阵翻江倒海似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瞬间沙发的底板就好似长出了无数芒刺。眼下我整个人如诈尸般从沙发上弹起。
胖子一嚷嚷准有事。
“难不成田野出事了?”
心下纳闷,我一刻不敢懈怠。
“是田野吗?”我当下冲着胖子快步走去。
可要是田野的话,知道我们几个在屋子里,也不至于去敲门才对。
果然,我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站在外面的不是田野,而是!
“是李菲雅!”
透过门缝,出现在我面前的人让我浑身上下一阵不自在。
胖子一双眼里透露着难以遏制的好奇。
不等我问,你怎么来了。胖子已然将李菲雅带到了屋子里。
李菲雅应该是和胖子说了什么,眼下胖子将李菲雅径直引入门内。
很快他又蹑手蹑脚回到门边。
“干什么呢?”
我的问话在胖子耳边化作耳旁风。胖子依旧不言不语,一脸诡秘。探出头向两侧望望,紧接着将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关门放狗呢?”
见胖子不说话,我心头无疑更加好奇,胖子的举动让我一瞬间恨不得刨根问底。
接下来胖子的表现更是让我疑窦丛生。
胖子蹭蹭蹭跑上楼,之后又疯了似的跑下来。
我第三次开口,“胖子,你搞什么飞机呢?”
胖子依旧不理我,将李菲雅带到我之前坐的沙发上坐下。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等对方气喘吁吁的气息最终平静。胖子这才向我这边扭头。
不过才是一开口,立刻让我有如吞下了一只苍蝇。
“钱哥,李菲雅说她正被人追杀!”
“追杀?骗鬼呢?”
我把胖子拉到一旁,与此同时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一番李菲雅。
从那天李菲雅分外果决的表现和果断的身手看,不杀别人就是好的了。
可随着我目光游移,我又觉得胖子没有骗我。
此刻的李菲雅的打扮格外狼狈,身上还沾着雪和泥水。
然则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难相信李菲雅的说辞。
我心头暗暗道,这人不是一直和我们一样也是替金主办事么?怎么现在反倒成了被人追杀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