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轮胎里的气刚好只有一半多一点。碾在地面上,颠簸不似之前那么剧烈。
景小甜不禁低声一句,“钱哥,看来这些人是本地人。”
这些人轻车熟路,不光知道在这种地方行车的轮胎一定不能充满,而且轮胎的充气的比例也把握的恰到好处。我不由暗暗点头。
“下去下去!”
吉普车不知道开到了多久,开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吉普车的后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
车门外站着几个同样的彪形大汉,然而和之前车上坐着的三个人相比,这几个人明显更加不好对付。
特别是其中一个,当车里的灯光落在那人裸露的肩膀上时,我不由得心下猛然一惊。
左青龙,右白虎那人的整条肩膀居然纹了个遍。
面部轮廓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然而那些纹身却让我心头猛一沉。
胖子在我耳边吹着冷风,“怪不得堕落天使让咱们来这里的。”
“这tmd哪里是营救人质,分明是送人头啊!”
现如今纹身的已经很少了,这个地方却有人纹身,还纹的如此夸张。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地痞,至少是地头蛇级别以上的人物。
我和景小甜正犹豫要不要下去。
地头蛇的一双手很快冲着景小甜伸来。
“下来。”
浑厚的声音中带着胁迫。
景小甜差点哇哇乱叫,身子不住往我这边靠。那人伸过来的手好几次扑空,惹得那人抬起一双眼,双眼中布满极其不耐烦的神色。
地头蛇的脾气一般都不怎么好。三番五次,景小甜还待在车里,那人立马烦了,“非逼我动手是吧?”
如今这场面,不光景小甜,就连我一刹那也懵了。
地头蛇往身后随便一摸,立马摸出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
想起那天在小屋里遇上的那档子事。虽说明显不是一伙人。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生怕这人对景小甜下黑手。
“你马子不下来,那你先来好了”。地头蛇听见声音,越过景小甜的肩膀望向我。
不等我在地面上站稳,整个人被从车子上拽了下来。
“死胖子,下来。”地头蛇解决完我之后,再度矛头对准胖子。
那人拉我下车,似乎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让我极其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我眼下冲着景小甜和胖子示意,“你们两个也下来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在这里干混着,直到对方彻底爆发,逼急了,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不如先忍一步,到时候伺机而动。
黑不隆冬的夜色里,地头蛇头在前,从车上下来的另一个人在后,将我们三个人牢牢的看住,顺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向一处院子走去。
“什么人叫你们来的?”一处破旧低矮的平房里。一盏昏暗无比的灯光此刻一阵映照着我们几个不速之客。
坐在我们几个正对面的是一个长相并不那么凶悍的中年人。
那人跟我讲话的时,我抽空打量一番四周,房子装修格外简陋,外面还能看见到红黄相间的砖。
里面也是用冷石灰简单刷了一遍,头顶上布满斑驳的油污。
坐在对面的人见我们几个跟闷葫芦似的,不由抬眼望一下地头蛇。
“大哥,这几个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身纹青龙白虎的地头蛇而今不由望一眼坐在我对面的中年人。
地头蛇想要对我们动手啊,被那人给挡住了。
“先等等,看看再说。”
“老大问你了,你是不是警察派你们来的?”从车上下来的那人不停拍着胖子的右脸。
见胖子整个人呆若木鸡,那人啪啪煽动的声音变得更大,“说不说,说不说。”
我看得心惊胆战,心说,这尼玛谁能忍。
桌子底下,胖子的一双手紧紧握拳,拳头握得越来越紧,手背上全是爆起的青筋,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我心纠得死死的,担心胖子突然炸了。好在中年人一句话让我长舒一口气。
“好了好了,把人带下去。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明天就给扔了。”
中年人很快起身,摆摆手从屋子里走出去。
“走吧。”地头蛇立刻领着我们几个,在另外从车上下来的人的看护下,顺着屋子外面走去。
黑不隆冬的院子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另一扇门。不等反应过来,地头蛇在我背后就是一通猛推。
伸手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我和胖子只觉得前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啪啦一声倒地。
“胖子,把手机拿出来。”
被绊倒的一刻,我身上的手机也摔得不知去向。
胖子浑身上下一番摸索,啪啦一声,手机上的电筒的灯光照亮四周。
“尼玛,这回老子非得算个清楚。”等那些人走远了,胖子此刻一脸猪肝红。
他绕着这座几乎密封的屋子来回转了几圈。发现这屋子根本没有窗户,而且铁门上被焊了好几根铁条,用来支撑。胖子试了好几次,门就是纹丝不动。胖子实在不能忍,开始大声嚷嚷。
可任凭他怎么嚷嚷,这荒郊野地的,几乎没人答应他,胖子累了,很快便歇了下来。
我突然想到什么,说,“现在赶紧把手机都给拿出来。”我眼下把手机调到调到开屏模式,果然如我所料,普通的手机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信号。
“景小甜,把备用手机也给我。”
接过从景小甜手里递来的手机,此刻打开一看,虽说信号机真的不好,然而信号格上还有那么半格。
“太好了,咱们现在就给徐峰发一条消息,然后把手机藏好。”
一路直上走来,我听地头蛇和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一并嘀嘀咕咕。
具体内容没听清楚,大致意思仿佛是在说。大哥明天会把我们几个人给扔掉。
至于“扔掉”,应该是这些人之间常用的黑话。
从车上下来的人听到扔掉两个字,浑身上下一阵不自然的发抖。我心头顿时腾起一股不好的兆头。
这些深入其中的人对扔掉这个词都格外的忌讳和胆怯。可想而知这个词背后的隐含义恐怕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直白简单。
“钱哥,已经发好了。不过手机的定位功能失效了!”
“没事,先把手机藏好,明天再伺机而动。”
屋子的地面是泥巴的,我此刻从屋子里找来一块塑料袋,进而把手机包裹住之后,之后调成静音模式埋在墙角的一处泥巴地下。
我担心的事的确没落空。
临近天亮的时候,果然,之前的地头蛇进来就是一通破口大骂,进而一番卷地式的搜寻。
我不禁庆幸,“幸好留了这么一手。”
“大哥发话了,东西统统交上来。”
地头蛇白眼一翻,分秒间扫到我们几个的背包上。
“拿过来,拿过来。”地头蛇不顾陈胖子的阻拦,一把夺过走胖子背上的包。刺拉一下拉开拉链,包里的零碎物件抖落一地。
从零碎物件里掏出我们几个的手机,那人把手机卡全都卸下来,然后丢到一只塑料小袋子里,放进自己的兜里。
“出去。”
站在门口的那人,正是从吉普车上下来的,那人身穿一件大t恤,花裤衩,不停的大声嚷嚷。
换车了!
“推tm呢!”不光胖子,我心头也一阵窝火。
走到院落门口,昨天那辆吉普车此刻被换成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卡车。
卡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人。两个人看见有人上来,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人的眼神早已呆滞
胖子和景小甜当下看见那两个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光是他们,就连我当下顺眼看上车辆上的两个人,我顿时连爬上车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想不到这世上还真tm有这么心肠歹毒的人。
我心头差不多将这四周的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好端端的小伙子,一个差不多20出头,一个最多也就30岁的模样。
可两个人早已被折磨得人不似人,鬼不像鬼了。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更要贴切几分。想起昨天晚上那两个人嘀咕的把我们扔掉,扔掉这词。我心头不由再度泛起一层诡异。
胖子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处,“钱哥,这这几个家伙该不会把我们和这两个一起抛尸吧?”
说到抛尸,我突然间双脚再也迈不动了。
“我看不是可能,八成就是,”紧盯着这辆破破烂烂的卡车。车子上的两个人瘦骨嶙峋,蓬头垢面。浑身上下的力气场好像被抽空,连挪动下身子都得大费周章。
早就在新闻中听过不少关于黑煤窑抛尸的惨状。“卧槽,”我当下不禁嗓眼发紧。
不等我和陈胖子再度酝酿,做好心理准备。在我后面站着的地头蛇冲着我这边猛推过来。
“上去。”两人此刻拎着沙包大小的拳头。身上长满了鼓囊囊的肌肉。
昨天晚上我们就和这些人试过一次。根本就不是对手。
为了避免在此之前少受罪。我此刻敦促陈胖子先上车,我则跟在景小甜之后爬到货车厢。
一开始。坐在车上的人倒是冲着我们头来格外异样的眼神。车开着开着,两侧到处茅草丛生,俨然是想要开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坐在我们正对面的两个人眼神直接就变了。
眼神诡异且森然。
心头猛一抖,后背生寒,吓得我和景小甜还有陈胖子一瞬间不由血液倒流,就差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