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哥,钱哥。还是你来吧!”陈胖子晃悠了一大圈,始终没胆碰那块门。
我们几个的突然而至,使得向外喷涌的液体速度越来越快。淅淅沥沥的一片,仿佛门背后隐藏着一片血海。陈胖子看到这景象,明显是怕了。
“白长这么大个!”我白了陈胖子一眼,夺过胖子手里的手电。端起多功能铲子,对准门上的大锁。
咣当一响!生锈的大锁被凿开。锁得牢牢的门,在我接下来的三拳两脚下。吱呀吱呀,由内向外打开。
“我说胖子,有那么可怕么?”我嘴巴上这么说。可要说心里一点不怕,明显是在扯淡。拿起手电筒的一刻,我全身上下无不在发抖。心里暗骂道,“这狗娘养的,果然不是一般的唬人!”
然而这不过是前奏,很快,我只觉得手背一阵冰凉。“奶奶的,真是奇了!”正是七月份,但我和那道门缝接触的手却在不停发抖。呼呼作响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到我的手背上,幽森阴冷,犹如刀割针刺。
看这液体,再加上这栋令人倍感晦气的旧楼。不等看门后的景象,我率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就算不把人当场吓死,也得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但门打开,见到从门外展现的景象。我却意外长出一口气。我对陈胖子说,“你看吧。我早说了没事!”
门后的景象格外给我长脸。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正闪着碎星的夜空。顺着天空向下缓缓看去。门通向一处天台。半露天结构。横七竖八放着很多罐子,一些早已烂的不成样的空调外机。二三十平米内,除了令人格外触目惊心的粘稠液体。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异常恐怖的景象。
“呼!”景小甜绷紧的神经跟着松开。
眼睛四处一扫。我不禁快然一笑。透过余光,我看到一个熟悉的所在。心下不禁暗道,“可算是找到了!”
这地方和堕落天使发来的照片上的人造建筑一模一样。
那人说,这次要交接的东西,就在照片上出现的临时搭建起来的雨棚里。
陈胖子这人除了胆小。还有一大毛病。格外好面子。
“钱哥,刚才确实是我陈胖子怂了。我陈胖子一定给你拔个头筹回来看看。”陈胖子如今摩拳擦掌,拔腿跨过那片粘稠的液体,直奔而去。大有将功折罪的意思。
我当下也没多想,漫不经心对陈胖子说,“小心点,去去赶紧回!”说完,我就蹲下身子开始整理随身杂乱不堪的东西。一路跑上来,我和景小甜身上的东西早弄得乱七八糟。
景小甜跟我蹲在一起,正要靠在门框附近休息的一瞬。可没过一刻钟,这丫头不早不晚突地猛拉我的胳膊,吓得我差点窒息过去。
“钱哥,你看,那液体好像是从那棚子里出来的。”
我刚才没大注意,如今冷光向前一扫。看了个一清二楚。心想,八成这事还没完。再仔细打量一番那棚子。越看越觉得怪异。
雨棚一半是原先用的雨布。被灯光一照,另一半上的灰尘厚度不一,显然被人动过。
雨棚大小足以容纳一人有余。特别是看见雨棚靠近天台右侧的一面正不停突突的抖动。关键是又没有风,我立刻一阵发毛。
心头跟着猛的一颤。景小甜看出我的意思。忙帮着我大喊,“陈胖子,小心!”
可我没想到,我和景小甜差一点差中了对方设置的连环计。
陈胖子瞪大眼。下一秒,他的双脚跟冻死了似的。脸一瞬间全走了形,“钱哥,你,你们赶紧过来哇!”
“胖子,你疯了吧你?”我想骂胖子一个狗血喷头的心思都有。这胖子真是邀功心切,什么都敢说。
可很快,我发现陈胖子并非是急功近利。因为我和景小甜这时发觉身后冷不防多出来一个人。
“奶奶的!”我登时嗓眼发紧,怒火上头。老实人被激怒了就是这么的可怕。
景小甜见我一刹那似乎要跟那人硬拼。一脸焦灼,大声直呼,“钱哥,钱哥,小心那人手里有刀!”
话不等说完,我举起的电筒柄立刻和一个尖锐的物体撞在了一块。手电的光一闪一闪,差点因为撞击而断路。
斜眼借着灯光一瞥。我浑身上下立马盗汗。整张脸居然分不清楚五官。这也太诡异了吧!我差点没昏死过去。
“一定是对方经过了怎样的故意伪装。加上四周的光线本就微弱。看不清楚五官是很寻常的事情!”就算是这样找理由,也毫无卵用。该怕还是怕。
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我都做不到,更何况一旁的景小甜。
果不其然,景小甜被那张脸吓瘫在地。我正要去拉景小甜,冲破那人的围堵。
景小甜身子一软,我被绊了一跤,整个人啪一下,一屁股正好坐在了门框附近的一条铁杠上。
火辣辣的感觉,顿时顺着我的臀部袭上全身,那是灰常的不好受。
那个浑身上下黑漆漆一片的人。貌似乎看瞅准了我的弱点。拎起手里的刀就要报仇。
之前我用手电筒着实捅了一下他的心窝子。眼下他估摸只想着怎么让我尽快化成一滩血泥。
“胖子,快来救我们!”景小甜声力竭的狂呼乱吼。
陈胖子早愣住了。是景小甜的声音把他从刚才的愣神中硬拉回来的。他立刻战战兢兢,举起手里的电筒便前来支援。
我吓得瞬间心跳骤停。“不好!要凉凉!”猛抬起头,发觉我已经被那人掐住喉咙,按在地上。
一地的粘稠液体全糊在我脸上。“呸呸,居然是苦的!”那人八成想给我来个割喉。只见那人轻轻抽出被他咬在嘴角的锋利匕首。
陈胖子远水救不了近火。景小甜这时候吓得跟活死人没什么分别。
“要想活下去,还得靠自己。”匕首眼看冲我喉头割来。我嗓眼发紧,心底一通暗骂,“两万块钱就想要老子的命。做梦吧你!”
我眼下就跟半夜睡觉被鬼压床没两样,经我这么一骂。突然之间意识清醒起来。浑身上下僵硬的肌肉瞬间从封印中唤醒一般。
脑子里发出本能的信号。我冲着那人下半身的要害,用力就是一踹。
此前,我都没胆子去看那人的正脸。我两脚一蹬,正好蹬在那人裆部。直到那人掐住我的脖子,如同铁钳一般的手一瞬之间颤抖不已。当下萦绕在我后背附近的寒意这才消散殆尽。
“装神弄鬼。跟我玩这套!”绝处逢生,知道那人在装神弄鬼。我也不再客气,“让你装神弄鬼!”趁那人被我踢中要害的一刻,我立刻操起电筒冲那人的脑门,砰的一砸。
然而,接下来的情形,让我和陈胖子惊讶不已。防狼手电带有足以电晕成年人的静电。可我用力一砸,电火花四散。奇怪的是,那人居然没被电晕。
那人稍稍休息片刻。继续向我和景小甜这边奔袭而来。
“小甜,赶紧往胖子那边走,赶紧走!”
我见人已经来到了门坎附近。忙推起一旁瘫坐在地的景小甜,跟我一并撤去。
更让我感觉到格外恐怖的还在后头。就我退到胖子一边。那人居然身子一斜,身后那扇虚掩着的铁门,哐的一声重新锁了上去。就在这时,雨棚里冒出来另外一个相仿的人。
“这家伙,钱哥这家伙居然成双!”一个就已经够我们喝一壶的了。胖子此刻嘴唇哆嗦起来。眼下我也害怕的不行。
不知道是人是鬼。手机信号也贼差。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我们三个人必得送给自己一首凉凉。
再一看时间,我更是觉得被人掏心掏肺般难受,“奶奶的,只剩半个小时了!”
按照那个mmp的说法。我们如果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前,把东西从楼里带出。那么我们几个一辈子都甭想走出这栋楼。
不知道这话究竟说的是几个意思。可前后仔细一想。立刻从这句话中嗅出了一层细思极恐的氛围。
我对陈胖子说,“你先在这里守着景小甜。我去拿东西,去去就回。”这时候沿原路返回已经无望了。搞不好得顺着十二层楼往下爬。
可下一刻,我突然一摸自己的腰部。发现腰部正圈着几圈绳子。顿时不禁大喜过望,“有救了,不用跳楼了。这回可有救了。”
陈胖子此刻不知所以,愣愣的点着头。好在那两人还未完全靠近,趁蹒跚而来。我立马闪到一侧的雨棚里。
雨棚中横放着一堆烂掉的木头。掀开两根横亘的木头。我好不容易才在雨棚中找到了破掉一角的桌子。然后是放在桌子上,和上次同样大小规制的箱子。
管不得那箱子中放的骨灰盒还是骨灰。我一把提了出来。等我探出雨棚。胖子已经和那人交上手了。
胖子眼下也害怕的不行。可谁让他天生力气大,轮起手里的防狼手电呼呼作响。
拿着匕首的人大概是也尝到了被陈胖子一手电砸下去的滋味。没有了之前对付我那样的肆无忌惮。
“钱哥,你看我干得怎么样?”胖子见我出来,抬起满脸是汗的大头,憨里憨气的傻笑。
“very good!”我对陈胖子说,“再坚持一下,你钱哥马上过来带你下去!”
我当下身子一侧,四方的盒子交给景小甜。腰间的绳索立马往一根水泥柱子上一挂。
天台和下面的三层楼,也就是九楼是一个错开的结构。当下我绑好绳子,确定柱子能承受两人以上重量。我让景小甜先爬了下去。然后回头帮陈胖子拖住那两个形同鬼魅的人。
等景小甜落地,我这才慢慢挪到天台附近,先陈胖子滑下。
双脚蹬在九楼楼道外侧的角架上,我惊魂甫定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可一抬头,我又立刻心急如焚,“这陈胖子怎么还在上面?不要命了?这是。”
我忙对陈胖子喊,“墨迹什么呢,赶紧的!”
胖子却不知这时候从哪拿出的胆。一个劲嚷,“钱哥,等等。我这就好了,马上就下来!”
“这胖子搞什么鬼?”我和景小甜全在嘟哝。借着天上淡淡的星光,我隐约就看见陈胖子手里正举着个什么东西。
好歹一通等。等陈胖子下来。我和景小甜立刻顺着九楼的窗户翻了进去。
之后肯定的,麻溜直奔一楼。见楼梯外没什么埋伏。景小甜、我还有陈胖子撒丫子就跑。
我的车停得比较远,没被人动过手脚。潇洒的一甩车头,车子很快驶出了这片令我们三忐忑不安的地段。
等车子开得平稳了,人心也定了。我抽了口烟,好奇问陈胖子,刚才在上面干什么。
陈胖子这狗东西居然卖起了关子。冲着我一笑,格外的邪魅,也分外的自得,“这回,我陈胖子可算是立了大功。以后这事情了了,钱哥,你和小甜姐可得好好感谢我才对!”
我扭头问陈胖说,“我还得谢?你吃错药了?”
胖子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对我说,“钱哥,等下回去了,有好东西给你看的!”我还是一头雾水,心说这胖子什么时候都不见他正经过。
“陈胖子,你该不会是把那人给录下来了吧?”唯有景小甜望着胖子的手机,吃惊不小。
“他!他还有那个胆?”
胖子此刻不言不语,仍旧是笑,“到了律师事务所,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可回到事务所。我却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从彻头彻尾的紧张中舒展开来。如今已经是凌晨四点。
我后脑勺刚碰到枕头,就在律师事务所里呼呼睡着了。
因为太晚,胖子和景小甜也没离开事务所。在一楼的小房间里囫囵睡了一晚。
第二天刚一醒来。想起还要让陈胖子去寄快递。正要起床跟他说这事。可陈胖子倒好,还没等我睁开惺忪的睡眼。他倒是及时,一脸火急火燎的就从一楼跑了上来。
一听陈胖子心慌意乱的脚步声。我心口登时像跟塞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