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八阿哥,”张保抻着脖子往前看了看,“十七阿哥也在。”
“胤衸,”十七阿哥胤礼皱着小脸,站在一旁的台阶上,“咱们别玩这个了,你用那石子容易伤着人的。”
“不用你管,”十八阿哥手上一松,正中一个小太监的手肘,顿时一阵欢呼。
胤礼见状,踌躇着走下台阶,往小太监中间一步步挪去,“胤衸,这些小太监还都有自己的差事呢,回头耽误了要挨罚的。这日头这么大,我陪你去画画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十八阿哥扫兴地瞪了十七阿哥一眼,从斜跨的小包里又掏出块儿石子四处瞄准起来,“你再找我麻烦,回头我告诉十六哥去,看他怎么收拾你!”
胤礼抿了抿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上前两步道,“皇阿玛让我带你出来玩的,我不能让你闯祸。你听话,跟我回去吧——”
“啊!”十八阿哥一弹落空了,兴奋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眼见着十七阿哥又想上前来拉他,顿时怒从心起,从小包里掏出颗石子,回身正对着十七阿哥拉开了弹弓。
“哎哟,我的爷!”几个小太监看见这一幕,立马扑了上去。
“谁敢拦我!反了你们了!”十八阿哥一脚踹在打头的太监身上,趁着没人敢抢他手上的弹弓,插着空子又瞄向了十七阿哥。
“主子,咱们快走!”跟着十七阿哥的小太监,护着自己的主子连连向路旁退去。
十八阿哥见状,顿时玩心四起,咧着嘴角,挣开几个小太监就向十七阿哥冲去,“小贼,休走!吃我一箭——”
“胡闹!”四阿哥挡到十七阿哥身前,劈手夺去了十八阿哥的弹弓。
在场的奴才这才注意到来人是雍亲王,纷纷下跪行礼。
“一帮废物,”四阿哥向跪了满地的奴才中扫视了一眼,“这么多人看不住两个小主子,要是出个什么万一,你们有几个脑袋偿?”
“奴才们知错,请王爷息怒……”小太监们闻言,连连磕头请罪。
胤礼见状,连忙从四阿哥身后走出来,冲四阿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四哥,刚才是胤礼跟胤衸闹着玩的,不怪奴才们,还请四哥饶他们一回。”
低着头站在一旁的十八阿哥闻言轻哼一声,嘟嘟囔囔地不知在念叨什么。
四阿哥冷眼瞟过来,沉下嗓音道,“胤衸,你看见兄长都不知道问安吗?”
十八阿哥身上一顿,不情不愿地团了手冲四阿哥随意地拜了拜,“胤衸见过四哥。”
“你真是被宠坏了,”四阿哥微微眯起眼睛,“老十七是你兄长,你今天若是伤了他,可不是几个奴才能为你挡得了的。回头告诉你师父,这两日旁的不用学了,先把忠孝节悌礼义廉耻抄个明白!”
“我——”十八阿哥一听要抄书,猛地抬起头来,可惜辩驳的话还未出口,四阿哥已经领着十七阿哥先一步走了。
“主子,”贴身的小太监硬着头皮凑到十八阿哥身后,“雍亲王一贯严厉,咱们还是赶紧回讨原书屋吧。”
胤衸转头瞪了小太监一眼,又看着四阿哥的背影运了半天气,最后怒气冲冲地找师父去了。
另一边,十七阿哥微低着头,两只手蜷在袖子里,小心翼翼地跟在四阿哥身后,要到自己的住处时,才压着嗓子开口道,“多谢四哥送我回来,今天要不是四哥,弟弟和胤衸还不知怎样收场呢。”
四阿哥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十七阿哥,“你也搬进阿哥所了,怎么性子还是这样绵软?胤衸是你的弟弟,要管教他,你也得端出些兄长的样子来。”
胤礼抿了抿唇,抬头冲四阿哥一笑,“胤衸平日有十五哥、十六哥看着,我不太近前的。今天也是赶巧了,皇阿玛让我跟胤衸一起出来玩。胤礼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看着弟弟,只能任由他胡闹。”
四阿哥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十七阿哥的肩膀,“四哥看你对奴才倒是挺好的,只在平常别让下面的人欺负去了才好。皇阿玛这几年十分宠爱胤衸,他的性子多少顽劣了些,你既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以后离着远点就是了。今天四哥就送你到这儿,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多谢四哥,”胤礼告辞离去。
四阿哥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缓缓地舒出口气,“这日子过得真够快的,一转眼下面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爷还记得,第一次教人忠孝悌节,是胤祚还活着的时候呢。”
张保闻言一愣,恍惚地垂下了头。
“对了,爷都忘了,”四阿哥转头看了张保一眼,“你是胤祚院里出来的。”
“是,”张保低下头,“当初得亏六阿哥将奴才留下,否则也见不到主子和苏公公了。”
四阿哥微微弯起唇角,背着手向湖面望去,“胤祚也是个淘气的性子呢……”
六月末,康熙爷起驾北巡。
太子与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十八阿哥伴驾。
三阿哥、四阿哥两位亲王带领留京众臣,一路护送銮驾行至京郊。
苏伟嘟嘟囔囔地跟在四阿哥的马旁,异常不满地压着嗓音跟他家王爷抱怨道,“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没有马车坐,还吃了一肚子灰!”
四阿哥斜着眼角,瞥了他一下,“爷天天把你养在王府里,都快养成猪了。偶尔跟爷出来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