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配院
诗玥放下缝了一半的肚兜,敲了敲脖子,钮祜禄氏笑笑道,“辛苦姐姐了,我这孩子的衣裳都赖着姐姐的手艺了。”
诗玥弯着唇角,摇了摇头,“谈不上辛苦,能给孩子做点儿有用的东西,这日子才过得有意思些。”
“瞧姐姐说的,”钮祜禄氏拿起诗玥的绣品看了看,“咱们都还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呢,姐姐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怎能现在就开始唉声叹气了呢?”
诗玥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低下头,理了理桌上的丝线。
“小主,不好了,”侍女慕兰惊慌失措地跑进屋内,“外面,外面来了——”
“慢点儿说,”诗玥皱了皱眉,安抚地拍拍钮祜禄氏的手,“你家小主怀着孩子呢,别吓到她。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是,”慕兰向诗玥行了一礼,缓了口气道,“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咱们贝勒府整个围起来了。听前面的奴才说,是万岁爷下的令,没有圣旨不准任何人出入府门。”
“怎么会这样?”钮祜禄氏身子紧了紧,面色有些发白。
诗玥抿了抿唇,握住钮祜禄氏的手道,“你别担心,贝勒爷就在前院,不会出事儿的。你现在怀着孩子,保胎最重要,外面的事儿,都不要理会。”
钮祜禄氏转头看了看诗玥,伸手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半晌后慢慢地吐出口气,慎重地点了点头。
会客厅内
苏和泰将万岁爷的谕旨交予了四阿哥,四阿哥行过礼后,闲闲地坐到了正中的茶椅上,“既是皇阿玛的旨意,胤禛自当遵从,这几日就劳烦苏参领了。”
“贝勒爷客气,”苏和泰躬了躬身道,“此次不止贝勒爷禁于府中,直郡王、三贝勒、八阿哥都在此列。万岁爷的意思是,谋害太子的不轨之徒一日没抓住,皇子们的安全都没有保障,臣等领奉皇命,定全力保护贝勒爷周全。”
“恩,有心了,”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我府上有女眷怀有身孕,还是不得不嘱咐你的人小心行事,切莫惊扰到后院。”
“贝勒爷放心,”苏和泰低了低头,“卑职只令一支小队在府内巡逻,其余众人都在府外看守,绝不会影响到各位主子的生活起居。”
“那便好,”四阿哥弯了弯唇角,站起身道,“你自行安排就是,爷不打扰你履行圣旨了。”
“多谢贝勒爷,”苏和泰行了一礼,四阿哥点了点头,起步往外走,却听得苏和泰又接了一句道,“托合齐大人嘱咐卑职向四爷问安,四爷有何需要尽可吩咐在下。”
四阿哥回头看了苏和泰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了会客厅。
“皇上怎会突然下旨圈禁各位皇子?”傅鼐陪同四阿哥走向后院,“莫不是,主子之前看守太子,惹了万岁爷猜疑?”
四阿哥负手走在前头,神色漠然,“猜疑是肯定有的,只是爷没想到,时至今日,皇阿玛还会为二哥如此大动干戈。”
八爷府
镶黄旗步军右翼总兵舒尔哈齐领兵围上了八爷府。
八阿哥陪坐在八福晋床边,八福晋双目微阖,面色憔悴。窗外脚步纷乱,偶有奴才惊恐的尖叫,十分刺耳。
八阿哥皱了皱眉,扬手示意伺候的侍女放下帘子,八福晋在昏睡中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金环在外听了奴才的禀报,轻手轻脚地迈进屋门道,“主子爷,带兵的将领等您出去接旨呢,听说,旁边的四爷府也被围上了。”
八阿哥蹙了蹙眉,嘴角微抿,低头将八福晋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爷知道了,你好生照看福晋。”
“是,”金环福了福身。
胤禩由福晋的院子中走出,舒尔哈齐的人已经围拢了府内各处。
接过圣旨,行礼谢恩后,胤禩左右看了看道,“皇阿玛既有命将我等圈禁,总兵守住府内几处大门理所应当,只是何以让这么多人进府巡视?后院诸多女眷,总兵这一队队侍卫来回走动,怕多有不便。”
舒尔哈齐轻笑一声,俯下身子道,“卑职奉命办事,还请八阿哥谅解。毕竟心怀歹意之人可能藏匿于任何地方,卑职多派人在府内巡逻,也是为着主子们的安全。”
胤禩抿了抿唇,轻吐口气道,“也罢,你既奉命行事,就好自为之吧。”
直郡王府
托合齐亲自带人将直郡王府团团围住,入府驻守之人,名为巡逻,实则更像搜查。
直郡王接了圣旨,便不再搭理步军营的兵将,与赫都单独回了书房。
“郡王,万岁爷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圈禁各位皇子?”赫都皱着眉道,“此次太子生病,难道真是有人背后下了黑手?”
直郡王慢慢地坐到书桌后头,一手扶额,沉默了半晌,微闭双眼道,“是本王大意了。”
“郡王的意思是?”赫都扬了扬眉,突觉背后一凉,“有人要借太子一事陷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