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子挠挠头,走到苏伟身边,跟自家二师父并肩蹲在一起。
“小英子,”苏伟有点儿无精打采,“你跟着师父多久了?”
小英子眨了眨眼睛,“恩……我是三十一年跟着师父进正三所的,如今算起来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苏伟有点儿惊愕,转头看了看李英,当初那个木头脑袋的熊孩子,竟然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跟在他身边十一年了。
小英子被苏伟盯得莫名其妙,寻思了半天小心翼翼道,“师父,您是不是缺银子花了?”
八月初,京城里暗自进行的审讯都到了关节。四阿哥这儿,最终也没能挖到什么重大消息,好在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拼在一处,倒还算不上无法交差。
至于三阿哥、八阿哥一处,就有些许微妙了。与四阿哥单纯被要求提审索额图家人不同,三阿哥与八阿哥得的密旨要具体很多。
康熙爷道,“朕据闻索额图遭拘禁后,朝中犹有人惧之,其属下仍于暗中四处活动,更有甚者,欲密谋将其救出。尔等须得讯清此事,查探相关人等,向朕陈奏……”
然两位阿哥得了密旨后,往宗人府一看,索额图被牢牢关在禁所,没有丝毫向外传递消息的迹象,康熙爷提到的属下人等也无从查起。
索额图本人虽未受重刑,但两个月的关押,缺衣少食、满身污秽,脖子上、脚踝上各栓着两道铁链,似乎早已被磨没了精神。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见人就扯着嗓子喊皇上饶命。
不得以下,三阿哥只好将心裕、法保连夜传至宗人府,却无奈此二人担着索相府的指责,对索额图这边是一问三不知。连着两天,没有丝毫收获,三阿哥只好硬凹了几句,宗人府没有照规矩给索额图上九道铁锁,疏忽渎职等废话。
眼看着日子进了八月,二人快要无法交差,八阿哥却及时地带来了重大消息。看守索额图的兵部曹吏简应魁,极其三个儿子被抓进宗人府。虽然几人拒不认罪,但八阿哥拿到了他们一家听命索额图的证据,还连出了几名逃脱在外的包衣奴才。
密审索额图的事告一段落,在回禀康熙爷时,八阿哥并未居功,三阿哥倒也厚道,在折子后头特意提了一嘴,胤禩探查简应魁一事,尤为辛苦。
塞北,銮驾驻跸桦榆沟行宫,众蒙古贵族纷纷前来朝拜。
太子披着单衣,站在窗户旁,身子单薄如纸,窗外时不时地传来吟乐之声,觥筹交错,似乎格外热闹。
小初子端了热茶递给太子,太子接过捂在手里,语态和缓,“适才,是大阿哥派人送东西来了?”
“是,”小初子垂下脑袋,抿了抿嘴唇,“说是今儿个打下的猎物,知道太子殿下身子不好,特送来与您同乐。”
太子扬了扬嘴角,“他这时倒挺会做兄长的。”
小初子暗暗地撇了撇嘴,“殿下一直称病,最近直郡王那儿可是热闹呢,一天大宴小宴不断,常常喝得一帮人东倒西歪的。”
“那也是应当的,”太子看了小初子一眼,眉眼间似一点也不在意,“这次北巡,除了我和他,其余的皇子年纪都尚轻,出来的次数也少。如今本殿称病,又有前朝索相的事,来朝拜的人自然要往他那儿去——”
“殿下,”侍卫统领阿进泰迈进屋门,冲太子一躬身。
“什么事?”太子转过身子,眯了眯眼睛。
阿进泰垂下脑袋,语带踌躇,“回禀殿下,京中传来消息,三阿哥、八阿哥奉旨密审索相,简应魁等人都被抓了……”
太子的身子蓦地一软,被小初子及时扶住,“那索相如何了?”
阿进泰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拱手道,“索相让奴才带话给您,请您万万保重自身,切勿冲动。至于营救一事,自此停下。”
太子面色越发苍白,闭着眼睛缓了半刻,才被小初子扶着走到榻边坐下。
“殿下,”阿进泰躬了躬身子,“索相此番着实用心良苦……”
“我明白,”太子垂下头,声音轻弱,“索相欲以自身为我保留最后一口元气,只不过这以后的日子,本殿要一个人走了……”
四爷府,傍晚
苏大公公伺候着四阿哥读书,东小院的奴才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亭子下乘凉。
小英子大约是热的糊涂了,捧着个木头盒子坐在台阶上,看得张起麟直翻白眼,“你师父再没出息,也不至于去偷你那三瓜两枣,干嘛成天地捧着它?”
小英子扁扁嘴,他那二师父惦记自己的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好?“我就觉得师父这几天怪怪的,总是跟我提起以前的事儿,一副伤春悲秋,感怀兄弟之情的模样。”
“正常,”张起麟咧咧嘴,“苏大公公的脑袋瓜总要时不时地跟咱们差两行,等过几天就又蹦回来了。”
王朝倾听得一笑,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苏公公最近确实有些怪,昨儿个拉着我问当初在承乾宫的事儿。今儿上午我还见着王钦倒腾以前正三所奴才的记档,说是苏公公要用。”
张起麟蹙了蹙眉头,伸手捅了捅站在一旁的张保,“喂,苏公公是不是在查什么?”
张保瞥了张起麟一眼,“你去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切,猪鼻子插大葱,”张起麟瞪了张保一眼,“你当我不敢问啊,哼!”
福晋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