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煜琢磨着能有啥好处,走过去两脚踹醒安如风。
他道:“知道睡哦?彻夜打铁舒坦不?是不是还得给你拍拍掌,好牛逼好厉害哦!”
安如风从梦中惊醒,吓得汗毛倒立。猛地跳起来站了半响,他才道:“阿……阿煜?”
“什么阿煜,”苏穆煜见他还没清醒,又开始不要脸,“我是你阿娘!”
安如风:“……阿煜,何事?”
苏穆煜想起灶房内那碗糊成一陀的素面就糟心:“滚去吃饭!”
安如风整整衣冠,满头雾水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连鸣后脚便进了作坊。苏老板气鼓鼓地站在冶炉前吹鼻子瞪眼,有点像——神经病?
连鸣哭笑不得,走近了才听到苏穆煜对着冶炉认真数落:“都怪你!好好的炉子干什么不好,非要用来烧铁!一烧铁那小子就停不下来,你能不能别烧了!嗯?!”
再这么下去,连鸣觉得从苏老板嘴里定能听到“我命令你熄火”六字,幼不幼稚。
连鸣一把揽了苏穆煜的肩,指头在他颈窝处蹭蹭:“苏老板,何必跟炉子使气?”
苏穆煜却是问牛答马:“连少,想吃我豆腐光明正大地吃啊。你手指头蹭什么蹭?”
连鸣噎了片刻,不合时宜地滚滚喉结:“苏老板,连某人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我说你有你就有!”
“我……”
苏穆煜一挑眼尾,百般多情如风拂山岗。晨曦穿过窗纸,碎金粉末映着炉火翩跹摇曳。连鸣看得心尖一颤,四肢百骸中的理智瞬间溃不成军。
连鸣道:“好,我有。”
苏穆煜笑得小人得志,张口便道:“连少,你再蹭蹭?”
连鸣拿他没办法,揽着他肩头的手指再次捏了捏。
“让你像刚刚那样蹭,又不是叫你盲人按摩!”
连鸣:“……苏老板,会出事的。”
苏穆煜:“哦?出什么事?”
“蹭一蹭,总会擦枪走火,苏老板不怕?”
“连少——”苏穆煜有意拖长尾音,如猫爪般挠在心窝里,“你来试试嘛——”
话音刚落,安如风突然端着面碗闯了进来:“试什么试什么?我也试试!”
苏连二人望着他同时一顿,心道不好,带坏小孩。
接着,苏穆煜对他笑笑:“如风乖,我在教你鸣哥如何举起来。你不用,我估计你挺好使的。”
连鸣却是盯着苏穆煜道:“我举不举,苏老板不知道?”
苏美人一惊:“关我什么事?!”
安如风大喊:“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苏连二人异口同声道:“关你什么事?”
安如风带着小兽受伤的眼神,垂了眼帘,盯着手上阿煜为他煮的面,转身扬长而去:“断断断!世上男人都去断袖好了!”
苏穆煜正想笑,连鸣仍然盯着他:“苏老板,人干事?”
“我又怎么了?”
“如风碗里的青菜比我多四片,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
咩咩咩?
苏穆煜愣在原地,只觉晴天霹雳。
小气巴巴的连鸣还真是画风清奇。
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甜心们留言,都说如风这小子挺傻挺单纯,没错,安如风确实这样。
安如风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会长成这样的人,小时候被保护得很好,一心铸剑,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家长辈放他去从军,也只是送他去历练。希望他能经由战场厮杀,可以成长得更快。没想到走了一条偏路,这是时代不对。
安如风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善”,他没有多少朋友,所以他认为张申救过他就是兄弟,他对兄弟也愿意无话不说。
安如风凭着这股善良,一直走到现在,所以他才会在路上捡了“别有用心”的苏连二人。信他们流离失所,留他们住在风光不再的安宅。
安如风始终是天才,他经历不多,但脑子转得很快。安家灭门一事让他瞬间想清楚了很多,人往上走,越容易失去一些东西。
得到与付出是成正比的。
安如风不愿失去了,或者说他现在仅剩的这些东西,他想抓在手里。回到棠溪城,他不再提及志向,只想最后完成自己的承诺,然后这辈子平平淡淡。
安如风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成长,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