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沈眠忽然心底一痛,似乎对于男人的回答感到非常难过。
他捂住胸口,眉头微蹙,倒把另外一大一小两人给唬住了。
“爸爸,你是不是不舒服?”盛子尧扔下碗筷,就要来摸他的额头,只是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抢先了一步。
帝夋道:“怎么了?”
沈眠轻轻摇了下头,信口胡诌道:“不清楚,也许是破境的后遗症。”
其实也算是老毛病了,在任务中偶尔会短暂地感到不适,只是这次,似乎比从前更严重一些。
男人眸色凝重了一瞬,这身子是他亲自调养,区区破境是决计伤不到的,除非伤在神魂。
他不敢轻易探查,神魂不同于其他,倘若受了损伤,是极难治愈的,外界施加的力量,许会加重伤势。
沈眠不知道他的心思,反倒笑着安慰他:“我没事,也许是听到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有点可惜,我打从记事起,所有的事情都记得,等有机会,我慢慢说给你听。”
帝夋垂眸望着他。
沈眠见他没反应,轻啧一声,道:“我难得哄人,就不能配合一下?”
帝夋却难得严肃地道:“或许有遗漏的也说不定。”
“什么?”
“你说你记得所有的事,或许有遗忘的,只是你不知道。”
寻常人的神魂,其实就是记忆体的集合,神魂受损,意味着曾丢失一段记忆。
沈眠并未领略到这一层,勾唇道:“我说记得,那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怎么会有人真能把自己的经历桩桩件件,每个细节都记得,那样活着未免太累了,既然会忘记,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帝夋沉默片刻,略一颔首,道:“的确,既然忘了,大概是不必记住的。”
盛子尧在一旁听着,却想,像他这样生下来就不会遗忘的人,是不是注定比别人活得累。
用过餐,帝夋被盛鸿派人请去议事。眼下华国形势紧张,各方势力均衡,唯独盛家在北方独大,其势辐射整个华夏区域,为了与之抗衡,其他各方势力联合组成了银龙基地,目前掌权人是冯骞。
沈眠独自在茶室品茗,让人摆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
盛子尧站在门前,垂着小脑袋,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沈眠早料到他会按捺不住,要来找自己问个究竟。
盛子尧敲了两下门,小声询问:“爸爸,我能进来吗?”
沈眠“嗯”了一声。
“进来吧。”
这一声算不上冷淡疏远,但也不比从前亲昵。
盛子尧在他对面坐下,不敢看沈眠,只偷偷瞄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他对围棋并不精通,但也看得出局势险恶。
沈眠指尖捻起一枚白子,思虑该放在哪里,随口问道:“找我有事?”
盛子尧看了他一眼,说:“爸爸在生尧尧的气。”
沈眠挑了下眉,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盛子尧默了默,小声道:“因为我在学校,跟同学起了冲突,还隐瞒家里。”
沈眠不禁一笑,这孩子果然聪慧得很,猜到盛鸿会把他学校的事告知自己,但他再如何聪慧,应该也不会想到,沈眠会回到z市那个最初他们相遇的屋子里,看到窗外那只被杀死的丧尸。
盛子尧见他笑了,愈发慌张,道:“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处理的,我以为我已经大了,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用麻烦爸爸的。”
沈眠微微颔首,很通情达理地说道:“的确,你已经不是小孩,这些事你可以自己处理,不用告诉我。”
“真的吗?”
“当然,”沈眠缓缓落棋,“你和一般的小孩不同,你一向懂事,有自己的主张,是我以前管得太严了,以后你可以自己拿主意。”
他这样说,盛子尧反而更加不安。
“爸爸,你以后不管我了吗?爸爸不要尧尧了吗?”小孩吓得脸色发白,伸手扯住沈眠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