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垂眸看着他,不禁笑道:“不疼,我又不像你这般细皮嫩肉,受不得冷受不得热的。而且,看到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
沈眠道:“我从前待你不好吗?”
霍天被他天真的话语弄得有些失措,他斟酌着说道:“不是,你是真心把我当做朋友,是我待你不够好,我脾气坏,我想要的太多,惹你生气,我本该做得更好。”
沈眠道:“你说的我都记不起来了,可我觉得,你很熟悉。”
霍天微微一怔,却见怀里的少年微蹙眉头,漂亮的脸蛋显出些许困惑,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胸口有些闷。”
霍天涩然道:“你讨厌我也是应当的。”
“不是讨厌……”
男人问:“不是讨厌,那是什么?”
沈眠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讨厌。”
霍天因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得到了极大的治愈,他微垂下头,抵着男孩光洁的额,轻声道:“谢谢。”
忽然往温馨的方向发展,叫沈眠有些不习惯。他把男人推开,道:“你和我说说从前的事吧。”
霍天应好,他顺势坐在少年身旁,把自己和他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至于他强迫沈眠那一段选择性忘记,提起沈明丞和霍谦时,难免要言语攻讦一番。
“你大哥是个自命清高的伪君子,偏你天真,叫他哄得服服帖帖,说什么你都信,他只回来半年,你就被你爹卖给了我三哥,我三哥就是霍谦,霍家三爷,你从前很怕他的,为了躲避他,不惜扮成女孩躲在我的歌舞厅里唱歌。”
沈眠窘迫地说:“你骗我……”
“这是真的,你从前穿过的衣裙我都留着,你用过的东西,我都舍不得扔。”
沈眠道:“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霍谦还是找到你,你被他带走了。在那之后,我听说你在他那里过得很不好,他把你当只金丝雀似的关着,你吃了很多苦,我想救你出来,就跟他作对,霍家也因此乱成一团。那天我被母亲叫回老宅,我没想到那时她已经出手,而且想要置你于死地。再之后,我就得知了你的死讯。”
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低声道:“他们说,你是自己坠江的。”
沈眠颔首,又问:“你三哥为何那样对我,我得罪他了?”
霍天对上他好奇的眸子,实在无法说出实情,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早该在一年前就全部结束。
他勉强一笑,道:“是,你在南城的时候戏弄过他,那件事我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是很清楚,你当时是大帅府的二少爷,最是骄纵得意,谁都不放在眼里,我三哥那样骄傲的人,难免要记仇的。”
沈眠点点头,说:“我戏弄过他,他也欺负过我,就算扯平了!”
霍天应道:“是,扯平了,你和他再没有干系,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你了。”
沈眠感激道:“四爷,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醒来时身在异国他乡,脑海里又一片空白,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如今知道自己的过去,实在是莫大的安慰。我打算,过些天回南城找我娘亲。”
“不行!”
霍天肃起脸,道:“你和你大哥并非一母同胞,沈明丞对你,更是别有居心,如今他是华东军的总司令官,手里握着几十万军权,你去南城,委实危险。”
“可是……”
“明煊,这回你一定要听话。”
沈眠蹙眉道:“先前在楼下,我遇到一位孙军长,他说要我回去救大少爷的命,难道也是骗我的?”
霍天脸色一变,道:“你该早说的。”
他倏然转身出去,门外有个人不知守了多久,霍天跟他交代了什么,不多时他大步走进来,拿起一件大氅为沈眠披上,“跟我走。”
“去哪?”
“你说的那个孙军长,是沈明丞最忠诚的一条狗,既然他发现了你,沈明丞早晚要来海城找你。”
沈眠挣开他的手,道:“他总归是我的亲哥哥,总不能杀了我。”
“有些事,你不记得了,可身体应该记得。”
沈眠眨了眨眼睛,问:“是什么?”
霍天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忽然有些暴躁的踹翻椅子,而后,大步走到沈眠跟前,抬起他的下巴,在男孩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吻上他两片娇软的樱瓣,那口中残留淡淡的酒香,叫他忍不住迷醉,只将那唇舌中所有蜜津搜刮干净才罢休。
沈眠软在他怀里,男人紧紧搂着他,嗓音喑哑至极,问:“还要我做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