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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 > 第138节
  谢芳年似乎不解其意,大大方方将纤细的手腕递到她眼前,把那条不起眼的寒碜手串亮给她看,“每逢花朝节,姚、魏两城街头,处处都有人在叫卖这种花串,你没见过么?我瞧着合眼,多买了几串,你若喜欢就拿去。”
  说罢他随手一拂,果然在膝头摊开一整排色彩明艳的花串,山樱、绿萼梅、垂丝海棠、撒金碧桃……各色花卉一应俱全,红红白白,像是在她眼前铺开了一片旖旎春色。
  舒凫微微一怔,有些失望地缩回手去,正要解释是自己误会,江雪声已经一抬手拦在她面前:
  “不必了。只要凫儿想,这世上便没有她摘不到的花,不劳华月长老费心。”
  舒凫:“……”
  大哥,这种霸总台词不适合你。你大可自信一点,不必如此急于丰富人设,和新角色拉开距离。
  谢芳年只是随口一提,见舒凫无意,便又一拂袖将花串收起,转向她淡淡道:“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的琴音多伤人了?”
  舒凫刚要点头,只听他接下去道:“不过,凭你的天赋,练与不练都无甚区别,倒也不必白费功夫。娘胎里缺斤短两,岂是如此容易就能克服的?你看我,无论怎样努力,都不可能像你们一样上蹿下跳。”
  舒凫:“……”
  骂我就算了,你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我敬你是个狠人。
  “不过。”
  谢芳年说到此处,话头忽然一转,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你的琴虽难听,剑却好看。旁人纵使听琴听得起了杀心,再看你的剑,便又不忍心杀你了。”
  舒凫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干笑道:“哈哈哈,是吗。谢谢你哦。”
  “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凌霄城复命了。”
  谢芳年不再与她多话,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按,那轮椅便蓦地升腾而起,载着他悠悠飘向半空。
  “这次弄丢了大公子的鸡……人头,又折损了不少人手,在凌宗主面前,我免不了要吃挂落。此事我替摇光峰担下了,来日再会,你们须记得这个人情。”
  ……好家伙,别人都是御剑而行,他居然是御轮椅,看上去还比御剑舒服。
  “谢长老。你当真要回凌霄城?”
  江雪声忽然抬头唤住他,神色凛然,眉目间有几分罕见的肃杀之意,“鹓鶵一族踏上歧途,并非始于凌凤卿。如今的凌霄城,依然不是个好去处。”
  “——你可知道,这些年凌家四处寻人试药,皆是出于凌山海授意,要炼制‘净化血脉’的仙丹?”
  “我自然知晓。”
  谢芳年垂眸应道,目光晦暗不明,“凌宗主一心复兴鹓鶵,早已不在乎手段,此事我自有主意。昙华真人,比起关心我,你还是专心培养弟子吧——她虽然毫无音律天赋,却是个一等一的剑修苗子,将来不可限量。你若是教不好,或者用……用风月之事耽误她,多半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道是什么,原来你是计较这个。谢长老不必挂怀。”
  江雪声对此报以云淡风轻的一笑,目光坦荡,气度高华,俨然一派神仙风骨:
  “一位优秀的师尊,怎会只因与弟子有情,就做不好传道授业这点小事呢?”
  “倘若做不好,那定是因为他本就无能,只能用‘无情’掩饰自己的无能罢了。”
  ——只不过,这“神仙”的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是了。
  ……
  两人回到魏城之时,暮色已深,一弯弦月缓缓升上树梢,天边依稀有星辰闪烁。
  江雪声见城中一片狼藉,便带着舒凫前往城主府,准备先与柳如漪他们碰个头,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商讨善后事宜。
  令舒凫意外的是,在摇光峰众人面前,江雪声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异样,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一般高调炫耀,在单身老蛟面前反复横跳“我脱单啦!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
  舒凫满心疑惑间,江雪声已经贴心地将她送到客房,在门口道了声晚安,便要转身离去。
  “……”
  舒凫有些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安分,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先生,你……就这样?”
  “现在就这样。怎么,不满意了?”
  江雪声笑着抬手,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戳,“方才不是你说,你我之间还‘差些什么’,要我‘放尊重一点’?我又不是什么魔头,你既开口,我自然会听从你的意见。”
  “凫儿,你也大可放心。一位优秀的师尊,即使只是走个形式送徒儿出师,也不会如此轻率,总要给你备齐出师礼才好。”
  “不过……”
  说到此处,他忽然低眉沉吟道,“‘师尊’这个称呼,如今听来,仿佛别有一番风味,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了。凫儿,不如趁现在还未出师,多叫两声来听听?”
  舒凫:“……”
  在修仙界,旁人一般都将“师徒”视为禁忌——也正因禁忌,所以在文学作品中衍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趣,令爱好者欲罢不能。
  但如此明目张胆,直言“我就是要将师徒当情趣”的师尊,江雪声实在是第一个。
  ——讲真,你算个什么师尊啊。
  第一百零七章 结缘
  这聘礼我真没见过
  魏城战事持续不到一天, 但战后一干纷繁琐碎的杂事,却断断续续花了半个月之久。
  三千年来,守护姚、魏两城的龙气逐渐衰竭,终于在这一战中.功德圆满, 为这片土地贡献了最后的光和热, 完成了应龙君赋予它的使命。
  双方交战间, 魔修惊骇万分地发现, 自己越战越是艰难, 到最后就像脱水的鱼一样, 魔气凝滞在胸口提不上来, 只能徒劳地扑腾尾巴。
  而魏城一方的修士发现, 每当自己受创之际, 便有一股奇妙而温和的灵力护住心脉,让他们不至于立毙当场,能够坚持到医修赶来。
  满城硝烟, 鏖战一日,无死难者一人。
  或许, 这是“龙神”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神迹。
  就好像无人观赏的野花,依然会在阳光和雨露中舒展枝叶, 在大地上描绘万紫千红的画卷一般。
  无人铭记的传说, 至今仍在守护着世人。
  ……
  之后的事情, 便是各自疗伤静养,审问魔修口供, 各门各派交换一下信息, 联络一下感情, 顺便再帮魏城整顿一下市容市貌,弥补一下经济损失了。
  姚、魏两城一度割席断交, 如今真相大白,魏天娇勉强接受了姚城主“卧薪尝胆”的苦衷,又顾念姚城百姓,两城关系磕磕绊绊地走上了修复之路。
  姚城主之女姚篁拜入天璇峰,随明潇真人一起驰援魏城。虽然与父亲之间仍有芥蒂,但她和好姊妹魏芷见了面,解开了多年来郁积于心的死结,精气神为之一振。
  舒凫心想,在不远的将来,她们大概会成为连接两城的“结缘花”吧。
  凌霄城经此一役,元气损伤,气焰明显有所收敛。
  不知凌奚月和谢芳年如何游说,凌山海果然没有追究长子之死,而且斩断了凌霄城与魔修之间的联系,看来魔修这口黑锅背得很稳。
  只可怜凌小公子,作为鹓鶵嫡脉唯一的希望,天天被长辈押着相亲,几乎沦为生蛋工具人。尽情享受过“上等人”的福利之后,他终于体会到了旧社会包办婚姻的辛酸。
  再说魔修,凝露魔君断尾求生,麾下势力一溃千里,要么自首,要么投奔其他魔君。据说,她在各地打造的“行宫”都发生了暴.动,后宫男子追求自由的斗争如火如荼。
  贺修文经营的鬼市大受打击,一蹶不振,门店纷纷关停,被彻底驱逐出中州市场,只能夹着尾巴退回魔域。
  一切都在改变,朝向更好的方面。
  在此期间,江雪声照常与舒凫同进同出,不显山不露水,不仅外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就连一向心思敏锐的柳如漪也没有察觉异样。
  不得不说,光是他这份定力,就让舒凫肃然起敬。
  与此同时,她内心的疑惑也与日俱增——江雪声如此故弄玄虚,究竟在策划些什么?
  在他们告别魏城那一日,这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当日一大早,江雪声就失踪了。
  舒凫:“……???”
  刹那间,无数个诸如《冷酷霸总的小逃妻》、《拜堂前夜我逃婚了》、《带球跑后大佬跪求我回头》……之类的狗血标题从她脑海中飞掠而过,但她转念一想,这特么不对啊,谁是谁的小逃妻啊???
  ——江雪声跑了,他跑什么?
  ——跑得了掌峰真人,还跑得了摇光峰吗?
  龙哥,你剧本拿反了啊!
  与他一同人间蒸发的,还有因为“你们都来抢本座戏份”而闷闷不乐的邬尧。
  一青一白两条小蛇,就像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
  舒凫不明就里,柳如漪、昭云、司非更是如坠云雾,海陆空三脸懵逼。四人分头搜索,几乎将魏城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江雪声一根头发。
  柳如漪愁眉深锁:“要死,先生该不会突然大彻大悟,白日飞升了吧?”
  昭云断然否定:“不可能。先生若要飞升,必定昭告天下,还得先把赵九歌杀了再走,决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司非一本正经地推理:“听说我母亲当年,也是突然从海底消失,与父亲‘私奔’了。师父不在,巫妖王也不在,莫非他们一起私奔……”
  “………………”
  其他三人诡异地沉默片刻,然后一拥而上,按住小美人鱼的脑壳和脸蛋一顿猛搓。
  ——你雷到我们了,赔钱!!!
  随后,舒凫发现江雪声与掌门联络的铜镜还在,便悄悄揣在怀里,试探着向其中注入灵力,果然唤醒了随叫随到的小精灵掌门。
  然而,秋掌门对此讳莫如深,只是翻来覆去地念叨“管好昙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至少不要闹出人命”。
  舒凫:“不是,所以说,他又不是我的小娇妻,为什么要我管他……”
  掌门皱着巴掌大的小脸,幽幽望她一眼道:“除了你之外,我实在不知还有谁能管住他。舒凫啊,死了这么多年道友,也该死一死贫道了。”
  舒凫:“……”
  ——掌门,你不要吓我啊掌门,这就是社畜黑化的前兆吗?
  无奈之下,师兄妹四人只好一道前去向魏天娇辞行,同时为师父的不告而别致歉。
  出人意料的是,魏天娇对此毫不意外,反过来向他们解释道:“无妨。关于此事,江真人已经告知于我。而且,他还留了几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们。”
  “东西……?”
  “不错。正巧,花朝节第二场比赛被魔修打断,尚未决出胜者。”
  魏芷在一旁含笑补充道,“结缘花放着也是放着,我与母亲商议后,决定另拟一条规则——斩杀魔修最多的一组参赛者,便是擂台赢家。舒凫、柳道友,恭喜你们了。”
  依魏家母女的意思,是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表彰舒凫和柳如漪的贡献,顺便将江雪声留下的物事交给他们。不知为何,江雪声特意嘱咐魏天娇,此事不必低调,办得越张扬越好。
  舒凫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满腹狐疑地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