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与二人作揖后领着小厮离去。柳氏呆在房里,见莫管家已然离去走到院内,有些难过的握着秀姝的手,明日是王光亮受封族长的日子,她虽然晓得王秀姝在家中定是待不了多久时日,可也盼着王秀姝能亲眼看着她哥哥受封。
柳氏摇了摇头,握住王秀姝的手,将她带到房内。卢荷花伴在二人身旁,她在屋中也听闻此事,坐在王秀姝跟前已然潸然落泪。
“嫂子我这只是要回去,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嫂嫂别难受了,你怀有身孕,对身子不好。”王秀姝劝慰道,她这一劝卢荷花的眼泪却落得更多了,卢荷花梗咽着,她知晓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团圆。
“你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还不许我难受,哪有这个道理呀。”卢荷花抹了抹眼泪,埋怨的瞪了一眼王秀姝。王秀姝见自家嫂嫂这模样也是心疼,眼中酸涩也落了泪。柳氏见姑嫂二人在这里哭啼到一起,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
“好了,都别哭了,今儿个我下厨为你和天祁炒两个好菜,”柳氏说着,胸中也是万分惆怅,可如若她也跟着二人哭啼,这二人定是更止不住泪水。柳氏轻轻为二人抹去泪水,“都是大姑娘了,还喜欢哭哭啼啼的,荷花你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可要稳重些了。”
王秀姝与卢荷花对看了一眼,两人哭得跟花猫一般不住破涕为笑,点点头。掏出手绢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痕。
走出屋子,王秀姝唤来绿荷与红袖收拾行李。红袖与绿荷点点头,心中也是万分不舍的。虽然她们来这里时日不多,可他们对王家却是万分喜爱。这里的人从未把她们当过丫头使唤,夜里卢荷花还常常与她们聊知心话,生怕她们受凉,每日为她们熏烤棉被。
红袖的眼眸有些湿润,别过头去忙活。正当二人把行装搬上马车时,柳氏缓缓朝着二人走来。“红袖,绿荷。”柳氏唤住二人。
“夫人有何吩咐?”绿荷问道。
柳氏从怀中掏出两个装有银子首饰荷包一一递给了二人,二人对望一眼连忙推辞,柳氏却将荷包轻轻推向二人的怀里:“收下吧,秀姝在京城多亏了你二人的照顾了,这些银子不成敬意,只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感激之情。”
“夫人,”红袖的眼眶红了,“照顾大少夫人是红袖与绿荷姐姐应该做的事情,这几日红袖与绿荷姐姐在夫人这里过得极为开心,离别之时怎可收夫人如此厚礼。”
绿荷点点头,她要讲的话红袖都替她讲完。见二人不肯收这礼,柳氏唤来了王秀姝,王秀姝笑了笑,轻声对二人道:“这是我娘亲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王秀姝一言二人也不好推辞,将荷包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柳氏这才放心心来,走到灶台处忙活去了。别离的晚餐柳氏众人吃得尤其愁肠,柳氏一一嘱咐王秀姝照顾好身子,惹得王秀姝眼眶又湿润了。
这几日在小牛村,王秀姝度过的日子是她在平南侯府千日百日都比不了的。这里有她的亲人在,有依靠在。一顿饭吃得王秀姝难以下咽,末了天色已暗,二人与王家众人依依惜别,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二人无言。阮天祁看了眼身旁的王秀姝,虽不忍心,但他还是开了口:“姝儿,有一事我要与你讲。”
王秀姝看着他,见他的神色何其的严肃,王秀姝有些不解:“何事?”
阮天祁顿了顿,将浅月公主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王秀姝,末了王秀姝听完却是平静,她轻声问道:“天祁可会回了公主的心意?”
“姝儿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心中只有姝儿你一个啊!”阮天祁有些着急,他将王秀姝纤细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胸前,“如若姝儿不相信,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瞧。”
阮天祁七尺男儿,说起情话来却是毫不含糊。王秀姝怎会不相信阮天祁,从他迎娶自己的那一天起,王秀姝便清楚知晓阮天祁对自己的心意。阮天祁毫不害臊的讲出这些话,王秀姝羞涩一笑,转过头去轻声道:“我相信你。”
“真的?”阮天祁放下心来,靠近王秀姝俯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姝儿真的相信我?”
王秀姝点点头:“只是不知这公主想要做什么,你已娶亲,难道公主还想下嫁不成?”
“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如她的愿。”阮天祁说着轻轻搂住王秀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在京城呆久了,你嘴怎么跟抹了油一样,没个正经的。”王秀姝嗔了他一眼,从阮天祁的怀中挣脱而出。阮天祁笑了笑,跟了上去。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倒是扫去了离别带来的惆怅。
莫管家的领着马车一大早便在王家等候,村里很少有面孔生的人,乡亲们见这阵仗将王家围了个圈,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王秀姝与柳氏一行人依依不舍的告了别坐上了马车。她不敢撩起马车帘子,若是撩起那帘子望见母亲含泪的目光,王秀姝定是不舍离去。
阮天祁见王秀姝一直低眉不语,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马车行驶在雪地之中,不一会儿便出了小牛村。王秀姝这才撩起了帘子,熟悉的村落在眼眸中渐行渐远,化作一个黑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眼见着要开春了,老天爷似乎不舍这冬日,鼓足劲的抛洒大雪。雪地湿滑,马车小心翼翼的行驶着,到了晌午才赶到了城外的客栈,出了这城就是官道,直通京城。王秀姝在客栈里简单的填了肚子眯了一个时辰的眼又继续赶路。
莫管家的马匹跟在前头,来接阮天祁夫妻二人时,莫管家觉得王秀姝定是不舍得回平南侯府,要与他磨蹭些时日。可没想到,劝二人早日回京会如此顺利,连着在路途中匆忙休息了片刻就赶路王秀姝也丝毫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