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斗不是演义中那些故事,两位高手对拼,刀剑相碰,几十上百个回合,那全是扯蛋。不说真正的绝世高手,就是任道远这位人阶上品的武士,就拥有千斤之力,刀剑相交,几个回合下来,锋利的刀身就会满是豁口,变得跟铁锯似的。
这柄横刀如果制成道器,结果会好上许多,它锋利的属性,可以让对方的武器,一刀两断。可由于本身不够坚固,每次斩断对方的武器,都会给自身留下不小的暗伤,时间稍长,即使外表看不出伤痕,这刀身也会在某次斩杀中断裂。
一柄用不长的道器?
正当任道远为眼前的横刀伤神之时,家主卧房之中,任福清夫妻亦是一夜未睡。两人眼圈有些发黑,脸色暗淡。
"这样下去不行啊,昨晚上,小二也是一夜未睡,和几位叔叔,家中的忠仆通了气,真是难办啊。"柳元梦一边为丈夫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任福清身为家主,家中的大小事务,只要他想知道,便没什么是能瞒得了他的。二小子任逍遥倒是从未想过隐瞒父亲,他所作的一切,从不会鬼鬼祟祟,而是完全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
"知道?你知道什么啊,逍遥的样子你看不出来吗?他是准备用尽办法,打击道远的威信,想办法让他出错啊,这可怎么好?"柳如梦其实并不在意谁当家主继承人,反正都是她的儿子。可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兄弟俩人为了继承之位,大打出手。
现在逍遥的手段还算光明,可时间拖得久了,谁知道那小子会使出什么手段来。作为母亲,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两个儿子刀兵相向。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每次发生,都会让一个世家元气大伤。任家目前还算强势,可如果兄弟两真的掐起来,事情就难说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任福清也很头疼,头疼那个他看不懂的大儿子。如果道远是二儿子就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偏生他是长子。
夫妻二人沉默不语,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好办法?除非有一方让步,而且让步的最好是逍遥,否则总会是一头的麻烦事儿。
"对了,你说让他去太清府如何?下个月的事儿……"柳梦元轻声说道。
"不妥。"任福清脱口说道。
"有什么不妥的,我知道你心疼儿子,我就不心疼吗?可远儿已经成人了,应该让他去试试。"柳梦元倒是比丈夫更加豁达。
"他的病?"任福清还是犹豫不绝,大儿子的嗜睡之症,几乎是无解的。
"他昨晚上就没睡。"柳梦元张口接道,这一夜,任府之中,又有几个能睡个安稳觉?
"只是一晚,可看不出什么。"任福清觉得头更疼了,妻子的手指微微有些凉意,可这丝凉意,却止不住脑海里如火的思绪。
"总比让他们俩都在府里好。"柳梦元轻叹一声说道,她何尝不知嗜睡之症的麻烦,可眼前的问题总要先想个办法解决才好。
"不如让逍遥去?"任福清说道,只要将两个儿子暂时分开,时间久了,这事儿也就淡了,毕竟任福清正当盛年,只要不提继承之事,相信可以相安无事很久。等到这哥俩年纪大了,火气小,应该不会出现让他们担心的祸事。
柳梦元没有直接回答,想了片刻说道:"这事儿,还得向李兄请教一下,别人说了也没用的。"
"正是如此。"任福清明白妻子的意思,去那种地方,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只有李云真心想要护持之人,才会多一分把握。当然无论去的是哪个儿子,他们夫妻定然会全力护持。可多一个天阶高手,总会多一分安全。
刚用过午饭,二管事又来了,家主任福清召唤。
放下手中的横刀,任道远一头雾水,跟在二管事身后,难道昨天的事儿又有变化?自从得到第一件道器之后,他对任家家主之位,直接放弃了。家主琐事不断,他可没有那闲功夫。既然父亲召唤,说不得直接将事情说开,自己定然是不会接受这家主之位的,就让二弟来当吧。
正屋上房,只有任福清和柳梦元夫妻二人,连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二管事将任道远请进屋内,见家主挥手,很自觉的退出屋外,安排人手守在外间。家主可是说了,这屋外十步之内,任何人靠近,皆可斩杀。
"远儿,坐过来。"柳如梦招手说道,房间里没有外人,也不需要平时那些俗礼。
"父亲,母亲。"任道远还是行了一礼,坐在两人下首位,考虑着怎么才方便开口。继承人的事情,他根本就没当回事,主要是想着道术之事。以前在家中,任道远还真未听说过道术道师,很显然,家中是没有道师的,也不知道父母对道师知道多少,他们是不是会同意自己成为一名道师。
梦境之中,多是发生在中土乾州之事,那里的道师好像不少,可极品道器,却没有几件。八荒青州,地处偏远,连延庆府是否有道师,任道远都不知道,至少他从未听说,延庆府有卖道器的。要知道,这十年来,他几乎将延庆府所有的商铺都看遍了。
如果被哈明非知道,被风鸟选定的传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怕会被再气死一次。道器啊,在商铺里卖?别看你任家在延庆府也算是上等世家,可你家能拿出一件象样的道器吗?
"道远,你昨夜似乎未睡?"柳梦元问道。
"正是,儿子的嗜睡病,似乎好了。"任道远没想到,自己一天没睡,父母就已经知晓了,心中一阵感动。虽说这些年来,自己几乎都是在睡梦中渡过,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很是有限,可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疼爱,并不比二弟差。
"如此甚好,你应该知道,下个月就是你二舅的生辰,礼物已经备好了。你如今已经二十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明日,压送礼物,先行出发,去太清府外公家吧,爹娘随后也会去的。"柳梦元说道。
"哦……这样啊,也好了。"原本想着如何向父母提起道术之事,没想到,母亲居然说到二舅的生辰。
这事儿可有些奇了,任道远记得,二舅比母亲小两岁,并非整生日,怎么会想起庆生?任道远虽然嗜睡,可外公家的事情还是知道的,除非整生日,一般是不会庆生的。二舅今年多大?好似三十五岁,算不得整生日的。
父母为二舅庆生,只有五年前的那一次,普通的生辰,都是二舅自家的小院里,随意摆上一桌,便算是庆生了。
"嗯,就这样吧,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出发,东西不少,一路小心,据说太清府最近不太平。"见任道远应下,任福清点头说道,心中还有几分犹豫,这事儿将大儿子扯进其中,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儿子告退。"前后不过半刻钟,任道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三十五岁的生辰有如此重要吗?听父亲的意思,礼物还不少?
见任道远离开,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柳梦元说道:"远儿的嗜睡病真的好了?"这一睡十年,怎么就好了呢?
任福清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任道远昨天一日未睡,倒是真的。
"李兄到底是何意?"任福清喃喃自语道。
"谁知道呢,他似乎看好逍遥任家主,偏生更认为道远不俗,看不懂啊。"柳梦元轻声叹道。
第二天清晨,用罢早饭,任道远准备齐整,来到院门处,车队早已经整备完毕,五辆四轮大车,整整三十名护卫。
任道远看着这阵仗,着实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普通的生辰,有必要如此隆重吗?
"道儿,都准备好了吗?"母亲柳梦元正等在门口,看到大儿子准时前来,上前为他理了理衣衫,一脸的慈爱。
"嗯,娘这是?"看着车队,任道远觉得此事大有乾坤,绝对不是简单的庆生。
"别问,一路小心在意,如果有事,去最后一辆车中请教,万事不可独断,明白吗?"柳梦元轻声说道,现在还不是让儿子知道的时候,如果可能,她真的不希望此事将儿子牵扯进来,无论是哪个儿子。
"嗯,知道了娘。"任道远应了一声,既然让自己去,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任道远心中并不急。
"第一辆车是给你用的,中间三辆车是礼物,最后一辆车……"柳梦元看了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任道远只是应声,反正从这里到太清府,车队至少要走上二十天时间,车里坐的是谁,很快就会知道的。倒是这些护卫,让任道远心动不已。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护卫,其中一半是家中的忠仆,另一半也是知根知底的仆从客卿,眼前这三十人,居然无一例外,全部是地阶以上修为,这差不多是任家地阶战力的四分之一了。
别说是运送庆生的三车礼物,就算出去打上一仗,都足够用了。除了缺少天阶强者之外,任道远想不出太清府那地方,有什么样的毛贼敢向这样的车队下手。就算来一两个天阶下品武者,只怕也动不了车队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