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来之前便已经决定好的。他之于人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永远是一个看客,这是他两辈子来第一次决定主动去追求什么。
他们的恋爱,始于聂以诚的追逐,终于聂以诚的抛弃。
这次,陈白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像电影中的主角一样,掌握一次自己的人生。
以满腔赤诚,做最后一搏。
赢了,他和聂以诚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输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至少为爱努力过。
陈白拿出了两辈子的勇气,做了这个决定。
说是追求,却也只去看了聂以诚一次。
陈白见不得躺在床上的聂以诚,这会让他想起聂以诚在他身上插的那把刀——“我们完了”,更会让他想起他插进聂以诚胸膛里的那把真刀。
他们的定情信物,陈白宝贝一样收着,最终却插进他最爱的人的胸膛之中。
陈白不忍见,也不敢想。
第79章 吹吹
金不换到医院看望聂以诚, 刚好赶上陈白也在。
这是陈白第二次来看聂以诚,此时聂以诚已经好得差不多,再过一周便要出院。
陈白坐在聂以诚床边,吃苹果——聂以诚削的,作为回报, 陈白将口袋里的奶糖给了聂以诚一颗。
聂以诚恨不得自己两手都被占满, 这样便可以让陈白喂自己了。
但他两手空空,临时拿东西也装得不像, 是以他的模样看在陈白眼里贼眉鼠眼, 像是要干坏事的小孩。
陈白将奶糖丢到聂以诚手上:“爱吃不吃。”
聂以诚半倚着, 为了让自己尽量温和无害些, 特意向陈白表示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 即使现在恢复了一部分, 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他当然不会直接说,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不过是表现得弱小无助些, 让陈白看着产生一些负罪感。
聂以诚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不道德,但和陈白,他不讲道德,连脸面都不要了, 还要什么道德。
只要陈白能在他身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陈白早就识出了聂以诚的诡计, 装弱和真弱到底不同。上次来的时候聂以诚是真的受伤的猛兽,这次却是装作病猫的老虎, 想要陈白一点关爱。
陈白并不介意他这样,他愿意分享出自己的爱意给一位病人。不管怎么说,谁让他是病人呢。
聂以诚将陈白扔来的糖剥开糖纸送进口中,说:“我想吃苦味的。”
陈白看了聂以诚一眼,这是九年前他们在云生寺初遇时,做好约定陈白要给聂以诚带的糖。
一晃九年了。
陈白从重生到现在,已经有九个年头了。陈白掰开指头算算这九年里,除了和聂以诚谈了一场恋爱之外,几乎无可回首。
九年,一声叹息的时间。
“现在没有,等你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不知道那家杂货店还做不做了。”
聂以诚望着陈白,嘴角绽开笑颜:“说定了。”
陈白点点头。
金不换就是这时候到的,他看到聂以诚半倚在床上——事实上他已经活蹦乱跳,完全不必卧床,但今天不知怎了,竟是个有些荏弱的状态。
而他的床边坐了一位美人,是真的美,鸦羽一样的睫毛,让人见了便挪不开眼睛。
金不换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他只是看了陈白两眼而已。
“他是谁,你相好?”
“不是,我只有你一个相好。”聂以诚让金不换进来,在椅子上做了。
“才不是,苏露难道不是你相好?”陈白问。
金不换是一位温和冷静的青年,有着相当好的定力,是聂以诚的全能秘书。但这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探听聂以诚的私事。
陈白说话的时候,金不换便自动将眼帘垂下,看向地面,做出极为驯服的姿势。尽量减少他的存在感。
但眼睛看不到,耳朵还是能听到的。
如果没有意外,这位美人便是弄得聂以诚大发雷霆、性情大变的陈先生。在他看来,这位说话跳脱大胆的陈先生,和自己的老板简直大相径庭,南辕北辙。
“苏露,是我一时冲动。我回来就和她分手了。”聂以诚向陈白解释。
苏露她本来做过聂太太的美梦,但陈白选择和顾左回去后,聂以诚痛不欲生,突然失踪,让苏露意识到陈白在聂以诚心中的地位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
不管她和聂以诚是在恋爱还是已经结婚,她相信,只要陈白招招手指,聂以诚便会回到陈白的身边。
他们这样僵着,无非是谁都不肯认输服软。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害怕,她不在乎什么爱不爱的,但她不能确定自己在聂以诚身上的付出是否值得。
她是一个现实而势力的人,青春就那么几年,与其浪费在一个得不到回报的人身上,不如及早抽身,再做打算。
所以苏露在得到不菲的分手费后,非常利落的和聂以诚分开了。
陈白心里并不怨恨苏露,娱乐圈里像苏露这样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他们消费自己的青春与肉体,换来一点在他们看来非常值得的报酬。
而这些报酬,于玩弄他们的人来说,不过是打发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