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孟辄晚觉得他身边的人都病得不轻,颜静初更是病入膏肓。
他在哪、干什么到底和颜静初有什么关系?他和颜静初是在权宜之下订婚了,但他那是订婚,不是签卖身契。
凭什么他私生活放纵,颜静初不在意就是他家教好?
颜静初到底有什么资格干涉?
孟辄晚不止一次求着颜静初和他解除婚约,求他去找一个能配得上他人订婚结婚。
孟辄晚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所有人似乎都拿颜静初来限制他,他越不堪越能衬托颜静初优秀,越能衬托出他是一个怎样重情重义的人。
尤其是在他,被□□之后。
颜静初对他的态度毫无变化。
在看到那个孩子之后,婚期被无限制推迟了。
孟辄晚记得很清楚,颜静初当时似乎很累,他摘下眼镜,慢慢地问:“这又是个玩笑吗?”
“不是,”孟辄晚歪头说:“是我儿子。”
他用一种淬满了恶意的声音说:“不好意思,颜静初先生,好像,您的权利,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但是看见颜静初的样子他又觉得快意。
“原因呢?”
“什么原因。”
“生下来的原因。”
孟辄晚满不在乎地说:“当时避孕措施没做好,我发现自己怀孕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不过位置非常特殊,打胎需要把子宫摘除。虽然我觉得换一个人造的也无所谓,但是我身边的人怕你知道什么,所以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处理掉。”
“你同意了?”
“我没有,”孟辄晚道:“所以他们把我关起来了。感谢他们,我错过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最要选举,因为失踪一年,我还顺便被人顶替了职务。”
摘下眼镜的颜静初眼镜美得惊人,此刻这双眼睛里涌动孟辄晚根本看不清的光。
“所以,带他来见我的原因是什么?”
“想解除婚约。”
颜静初摇头,“不。”
孟辄晚都要疯了,“颜静初你看我,”他捏着颜静初的脸,迫使对方看他,“颜静初,我求你了,不,我求您了,颜静初处长,您年轻有为,会有更好的人和您结婚的,您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呢?”
“我承认我小时候不听话给您添麻烦了,但是您不需要这么睚眦必报吧。互相折磨到底为止可以吗?”孟辄晚说着说着眼泪都落下来了,“我真的,我求您了,以前都是我的错。”
颜静初静静地看着他哭,想给他擦眼泪但是被打掉了手。
“不行。”他说。
孟辄晚透过一片模糊的眼泪去看颜静初,他平静了半天才说:“那您给我一个原因可以吗?”
颜静初仿佛非常非常疲惫地朝他笑了一下,“因为我爱你。”
孟辄晚身上凉的像个死人,他过了一会,道:“谢谢您爱我。但是您知道吗?因为您的爱我受了多少无端的指责和限制,因为您的爱我必须,必须舍弃我的理想去做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事情,就是为了更好地嫁给你。因为您的爱,我连决定我要不要一个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我还因此被迫放弃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去生孩子。”他说出来没有哭,反而笑个不停,“您知道那个房间吗?他们收走了所有尖锐的金属,那个房间里连窗子都没有......”
“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就是个放荡的对谁都能敞开腿的□□......”
颜静初用手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地给他顺气,他道:“没事,他们会后悔的。”
孟辄晚从他话中感受到了刻骨的冷意。
“我们可以不结婚,”颜静初平静地说:“只要你不想,我们就可以不结婚。”
但是他们的关系没有终止。
孟辄晚后来才意识到当时他所谓的彼此折磨有多可笑,和之后那十几年比起来简直是像个温情的游戏。
在他母亲跪在他面前向他道歉的当晚,孟辄晚发现,颜静初从来不是什么衣冠禽兽,他就是个疯子。
颜静初把枪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