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谨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他到底在哭什么?
廖谨不知道。
从小为了减少因为感情上产生的伤害对他的影响,加上天性使然,他共情的能力很弱。
他既自己不觉得疼,也没法体会别人的难过。
他骗了楚锐,楚锐也骗了他。
廖谨后悔了二十年。
他用后来二十年的时间来弥补,自责,愧疚。
他用二十年的时间想,如果当时他没有走过楚锐的门前,楚锐一定会活得很好。
他抱着玫瑰走过。
楚锐叫住他,为他捡起掉落在地上,原本在廖谨发间的红玫瑰。
……
廖谨拿着花。
他弯下腰。
他知道很多人在看他,他也没有资格在自己的战友嘴唇上落下一吻,哪怕他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他知道很多人在庆祝今天,他知道很多人也在为他庆祝。
二十年前的楚锐为廖谨捡起那朵红玫瑰。
二十年后,廖谨将一朵白玫瑰别在了楚锐的军装上。
他凝视对方很久,最后只好说:“再见,阁下。”
二十年之后他们没什么变化,除了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廖谨保持着恰如其分的悲伤,他礼貌到场,利落离开。
那个时候廖谨才意识到有感情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么他可以肆无忌惮。
但是很不幸他有。
“部长。”有人叫住他。
廖谨停下脚步。
“楚锐元帅的事情,我很遗憾。”
“我也是。”廖谨回答,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冷酷无情,在面对楚锐时,即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当年为三十七岁的楚锐哭一场的资格的都没有,现在却能抱着二十七的楚锐,讨要亲吻。
楚锐抱着廖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廖谨似乎才清醒过来。
然后楚锐闻到了一股冷淡的薄荷香气,冷的让人发抖。
这他妈?
廖谨睁开眼睛,蹭了蹭楚锐的头发,他的眼睛仍然发红,他的语气仍然讨好和示弱,但是他的示弱不像是为了度过发情期,而像是求楚锐救他,向他伸出手,给他一束光,他道:“阁下,求你了。”
我这么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我有什么资格,我要你信任我,拥抱我,吻我,爱我。
我有什么资格?
“求您了。”眼泪从他的睫毛上滑落。
他眼中有浓稠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