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没有听过你母亲之前说过的话,我那位美丽又优秀的姐姐啊,她很有思想,应该做位哲学家。”他笑了,“啊,也不是。野心家。”
“如果第二性别的存在毫无必要,所有性别的人都具有自体受孕和生殖的能力,那么您觉得,哪个性别会最先消失?”
颜静韫想了想,沉吟道:“那么,因为激素分泌导致的差异将会大幅度缩小,甚至没有。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静初,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也可以说趋同,那时没有alpha,没有omega,没有beta,社会分工或许会因此变动,但我觉得生产效率会提高。这算是进化吗?我认为算是,从一个冷酷无情的角度来说。那么什么会消失?”
她合上书笑了,“当然是不适应环境的人消失。”
“我承认那是人间地狱,不过适应环境的人会活得很好,”颜静初说:“不适应环境的人,会死。”
“你愿意吗?”
廖谨一言不发。
他低头,亲了亲自己的母亲,对舅舅视若无睹。
这个孩子的眼睛过于清澈,所以颜静初不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他等待着回答。
然后孩子从椅子上下来,说:“好。”
阳光照进来,照进孩子的长发上。
不得不说他们家的人很明显的特征,皮肤过分苍白,眼睛美丽清澈,以及不是非常正常的性格。
所以说婚检重要。
他仰起头,看向颜静初。
颜静初道:“你想和我说点什么?”
廖谨想了想,说:“谢谢舅舅。”
这种地方指望养出什么漂亮单纯的孩子来?
廖谨一直活得像是渴光的植物,只不过浇灌他的从来都是血。
他看起来越无辜,越可人,他就越伪善,越危险。
他第一次知道楚锐的身份之后,那个从来都不怎么能提起精神,身体虚弱的小少爷大约也没有注意到廖谨的笑容是如何的艳丽逼人。
他多美丽,他多恶意。
他的接近他的柔弱他的眼泪他的美丽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他毫不手软,物尽其用。
廖谨从来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常人,楚锐很好,很正常,很天真,天真的让人觉得好笑。
楚锐喜欢他。
楚锐以一个少年最单纯最纯粹的感情来喜欢他。
楚锐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楚锐也没有做出过承诺。
廖谨以为自己可以冷酷无情,他身体里另一个人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显然他没能如意。
廖谨第十次把楚锐送给他的刀戳到墙上。
颜谨冷漠地说:这个时候把刀扎进自己的脖子里好像效果更好。
廖谨微笑了一下,他神色柔和,语气温柔,轻声细语,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廖教授的影子,他用自己的声音回答道:“可我不想死。”
您觉得您能够保护楚锐吗?
“我当然不能,这是废话。”廖谨把刀□□,刀尖微微变形。
您受之有愧?
廖谨道:“我想,我大概没有资格问心无愧。”
但是愧疚通常不会影响您的决定。颜谨道。
廖谨垂眸,他把手按在墙上,用刀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