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某种程度上而言，君轻暖和子衿两人，始终都在拖延战局。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是后起之秀，有些东西必须要时间来沉淀。
子衿知道这条路难走，但是也别无选择。
“暖儿，今天那股力量，你觉得特别之处在哪里？”
子衿记得，君轻暖当时的表情充满了似曾相识的疑惑。
子熏也很震惊，心有余悸道，“是啊，今天那股力量，不光子染压不住，就连九昧离火都无法泯灭，当真不可思议！”
九昧离火焚尽万物，虽然只有五种，但也不至于像是今天那样，让对方的攻击直接穿透。
可见，这股力量非同寻常。
君轻暖这时也想起来，眼底闪过一抹久远的回忆色彩，“那是轩辕家第九代帝王的瞳术攻击。”
“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但却唯独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他是轩辕家有史以来天赋最好，血脉之力最为纯净的传承者，也是最强的一代轩辕帝。
但是这个人偏偏离经叛道，言论上和轩辕皇族对着干，对于皇位也没有什么执念。
他曾一度想要脱离轩辕家，说要去追寻他想要的生活……”
“后来呢？”
子熏和子衿头一次听到轩辕家还有这样的人，不免好奇。
“轩辕皇族怎么会允许家族中出现这样的叛逆者，在将他抓回去之后，抽筋扒皮，剔骨削肉，抽离了他身上的血脉传承……”
君轻暖说着这话，只觉得寒意从脊椎骨往上冒，“皇权残酷，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有些人，是不能提的。”
对于轩辕家而言，不能忤逆的，自然就是他们信仰的人，比如风帝……
不能说的，就是他们欺世盗名蒙骗世人的那些弥天大谎。
不能提的，就是诸如蚩尤、后卿、玄女、素女……这样的人。
子熏听了，不由慨叹，“轩辕第九代，也是个人才。”
“是啊，叛逆的枭雄。”
说起这个人，君轻暖心中有些钦佩，但也郁闷：今日他还对她出手了！
难道是，终于对轩辕家屈服了吗？
君轻暖不相信。
不过这样一来，子衿就颇为疑惑，“陛下既然知道他，为何又不知道他被关在何处？”
君轻暖闻言，摇头轻笑，“轩辕家的私牢，只有轩辕皇族少数人知道在哪里，而逐渐到了后期，我的住处已经和轩辕皇族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一年当中，出来不了几次的。
且，之前轩辕家并不在逍遥海的……”
“那之前他们在哪里？”子衿满眼不解。
不料，君轻暖竟是扭头看向他，笑着，“自然是在……凰都！”
这……
子衿和子熏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一阵面面相觑。
不过子衿很快恍然，“也对，九龙聚首处，帝运最强的地方，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子熏闻言，也叹息不已，“难怪凰都别名叫轩辕城，以前我还以为，是墨家皇族为了标榜自己是轩辕正统传承而杜撰的呢！不想竟然是真的！”
子衿不免又好奇，问君轻暖，“那你住在哪里？”
“梧桐岭。”君轻暖举目看向东方，嗓音有些空幻，“凰都城外五百里处。”
“我记得那个地方。”子衿握住了君轻暖的手，起身来，道，“我们回去，等父王来。”
“嗯，也有点困了。”君轻暖起身来，情绪有点低落。
过往记得不多，却没有一丝一毫快乐。
子衿见她不开心，伸手便去挠她腰迹。
“噗——”君轻暖最怕这个，顿时笑了出来。
子衿见了，也笑。
他笑的时候，细长的眸会微微眯起来，俊美而妖娆，纯粹而邪气。
君轻暖的心脏就忍不住砰砰跳，转眼忘记了刚刚的糟心事。
子熏看着两人，在一旁暗笑。
三人晃悠着回训城行宫，临霜一直在暗中尾随着。
但第九代那一次攻击，也只是和檀寂的交易，他不会再出手了。
所以，其实危险已经过去了。
要不是最后确定了出手的人是第九代，君轻暖现在也不可能这样轻松。
因为骨子里，对于轩辕家第九代君轻暖有种直观的认识：他不会很轻易的听从檀寂的命令。
就算是他略有屈服了。
况且，她不相信刚刚那一击第九代没有损伤。
的确，第九代的攻击遇上梦魇的阻拦之后，他也被梦魇的力量震伤了。
他的瞳术天下独一无二，梦魇的梦世界也是天下独此一份。
而且，一个世界的力量，永远都比个人的单体攻击强。
只是因为梦魇年幼，他才得以占据上风而已。
可惜梦魇……
君轻暖不由想起，这些天若隐若现跟随在她身边那一丝丝奇异气息。
他的嗓音糯糯的，像个孩子一样。
回到行宫时，君轻暖不免又觉得心酸。
好在，三人刚刚走进行宫，提前回来的南慕便匆匆迎上前来，道，“陛下，九皇叔来了。”
“好，朕马上过去！”
君轻暖有些激动，加快了脚步。
子衿和她并肩而行，想到他第一次因为梦魇而联系九皇叔时九皇叔说过的话。
九皇叔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伤害它，怕是知道君轻暖和梦魇之间的渊源吧？
子熏却在门口顿住脚步，笑道，“我就不进去了，回去睡觉去。”
“也好，这些天辛苦你了。”君轻暖点点头。
子熏带着已经现身的临霜离开。
君轻暖和子衿两人进了大殿，就看到桌边正坐着一个矜贵的中年男子，自顾自品茶，不是荆楚九皇叔又是谁？
见两人回来，九皇叔这才抬起头来，眼底染上几分慈爱笑意，“回来了？”
“见过父王。”
子衿和君轻暖两人上前见礼，饶是如今已经成为凤玄女帝，君轻暖在九皇叔面前还是一副小辈模样。
“嗯，快坐下休息休息吧，这封禅可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情。”九皇叔有点歉然。
因为当时设置阵法的时候，他忽略了瞳术——
毕竟，太罕见了。
以至于，他都忘记轩辕家还有过这么一个人，又这种攻击手段了。
这种东西是无形的，攻击却十分凌厉，玄而又玄，九昧离火对付不了这种东西。
九昧离火虽然强横，但终究只能对付实体。
比如精神攻击就是火焰无法泯灭的。
瞳术也一样。
他起身来，道，“暖儿，你盘膝坐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