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快十一的时候,梁凤书睡意朦胧地来到客厅,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径直走到李瞎子的牌位前,点燃三炷香拜了拜,又走到茶桌前,端起茶杯,到阳台上看了看。露露当时以为梁凤书是饿醒了,转身去厨房给她盛汤。
汤还没端出来,听见客厅噼啪一声响,露露从厨房冲出来,与此同时,肖玲玲从浴室裹着浴巾冲到客厅,她们看见梁凤书倒在客厅里,紫砂茶杯摔得粉碎。
贡布赶忙把梁凤书抱上沙发,又忙着收拾地上的碎片。
露露和肖玲玲对昏迷中的梁凤书仔细检查一番,庆幸梁凤书没有被摔碎的杯子伤着。久病成良医,梁凤书已经这样晕倒过多次,家里早卖了些设备和药品,露露对梁凤书进行体温、血压等测量,判定又是一次晕倒,与往常一样,遂把昏昏沉沉的梁凤书弄进卧室里躺着。
听了露露委婉的讲述,梁凤书一头雾水:“真是这样?唉,我怎么想不起来,只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让我很累的梦。”又猛然想起点什么:“玲玲,我刚才骂你了吗?”
肖玲玲摇摇头:“没有,嫂子怎么会骂我。嫂子,你真不记得自己晕倒过?以前晕倒的时候也不记得啦?”
梁凤书双手用力地捂着太阳穴:“啊,记得以前是晕倒过几次,可今天上午的事情真是不记得啊,我这是怎么啦?”念叨着,又自己急起来:“我是要死了吗?不,不,不,我不能死,麦子还没救出来,我绝不能死。啊,天啊,我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肖玲玲想着,晚上约了金树山一起听歌,回想起前几次,都是晚上要去见金树山,没出门前梁凤书总是会失魂落魄一阵子。因要瞒着露露和秀秀,当着露露的面,肖玲玲又不好说起晚上的事情,只好劝慰道:“嫂子别着急,事情一多,难免急火攻心,放平心态就好了,没什么的。”
梁凤书猛然又惊醒了似的,看看露露,再看看肖玲玲,全身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叹息道:“是吧,是吧,应该是这样吧。唉,我身体一向是没问题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哦。”
露露骑在沙发上,给梁凤书轻轻按摩头和脖子:“嫂子,你以前也劝我们,说人总会有运气不济的时候,眼下我们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你又担心着你老家那边的事情,这边还为哥的事整天奔走,伤神太过。唉,你把事情独自揽着,我们帮不上你的忙,我们真是罪孽深重啊!”
梁凤书定定神:“没事,我老家的事,我暂时不管了。唉,我现在才知道,以前麦子在外面该是多么的艰难,他又是拼命,又是要顾着我们家里人的安危,他都挺过来了。唉,我真是没用啊,竟然没他半点坚强,唉,怎么这样的难哦。”
梁凤书连连唉声叹气,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睡了。”贡布从房间出来,走到李瞎子的牌位前望一眼,靠着墙站着:“嫂子,要是精神不好,今晚上就别出去了吧?”
梁凤书看贡布直愣愣的眼色,明白过来,拉住露露在头上按摩的手:“露露,去给嫂子卖点头痛粉回来,去吧,帮嫂子跑一趟。”
露露从沙发上下来,看着贡布:“你去,你跑一趟。”
梁凤书哭笑道:“露露,你怎么这样,我指挥你,你就指挥他,你是大白天怕有鬼在外面堵你吗?”
露露见梁凤书精神好起来,笑道:“好,好,我去,我去给嫂子卖就是。”
白天,庞枫和秀秀在菜市场卖菜,平措和耗子在跑黑车,每当要商量‘人赃并获’金树山的事,就找借口把露露支出去,梁凤书、肖玲玲、贡布就趁机商量。
当初曹舵让肖玲玲知道计划,为的是她可以利用上班时间,和刘大鹏互通信息,然后再把信息传递给梁凤书他们。为了保证安全,不敢在其它地方商量,在家里商量,又还得避开露露和秀秀。
依照曹舵的要求,只能他来找梁凤书和刘大鹏他们,他们不能主动去找曹舵,使得梁凤书常常很着急,却只能等着。
露露刚出门,梁凤书马上精神焕发:“玲玲,快说,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有,曹舵托人告诉刘大鹏,并让我转告你,金树山捐献的那三幅画,经过鉴定,确为真迹。昨天下午,曹舵让人悄悄到包厢看了,这几天金树山放到包厢里的几件古董,也都是真的,但曹舵认为,这是金树山在进行初步试探,让你今天晚上去赴约时,不要怀疑那几件古董的真假。”
梁凤书点点头,思量着说道:“采姐那边呢?大鹏和她见上面没有?”
“还没有,依照刘大鹏昨晚告诉我的,说应该快了。他说这个采姐和金树山都非常谨慎,我们不能急于求成,嫂子,你说这个刘大鹏不会有问题吧?”
梁凤书摇摇头:“不会,应该不会,他可是知道的,曹舵盯着他,他敢乱来?”
贡布埋头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尽管如嫂子所说,刘大鹏我们还是不能全然放心,这又几个月过去了,他那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有些可疑啊!”
梁凤书看着贡布:“怎么说,怎么可疑?”
“上个星期,我们和金树山他们一起到包房,去看保险柜和门的改装后的情况时,那天晚上,我注意到大厅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包房,当时我们没想起那双目光是谁,后来才想起那犀利的目光有些熟悉,那是采姐。”
梁凤书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贡布显得有些难为情:“对不起,嫂子,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想着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处,就没说。”
“怎么没用处?要是那真是采姐,说明刘大鹏和采姐早就碰面了,这个刘大鹏可能瞒着我们,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知曹舵,你们说,怎么能通知到曹舵?”
梁凤书摇摇头。
贡布也摇摇头:“嫂子,曹舵暗中安排的眼线我们并不知道是谁,还真不好通知他,要是贸然找他,很可能让金树山他们发觉。我想啊,曹舵办过那么多大案,他应该不会忽略这个细节,或许刘大鹏还没拿稳,所以才没告知我们。”
梁凤书双手抱着膝盖,思量片刻:“贡布,你通知庞枫,让晚上早点收摊,今天晚上他陪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他跟着我,你如果发现采姐在现场,借故出去,就算不抓住她,也闹些动静,看看刘大鹏到时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