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继续问问林迪薇思齐以后怎么办,平措靠近我小声说道:“哥,树林里有人跟着我们,当我们上山以后,他们必然料到我们还会从这里下来,要是有个万一,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林迪薇停下脚步,看着平措:“小兄弟,大点声,什么事?”
阿秋夜立刻退回到林迪薇身边,听平措重复一番对我说的话以后,阿秋说:“林董想要看夕阳,那就不要有任何担心,不至于因为害怕他们偷袭,就不敢见夕阳了。”
林迪薇接过阿秋递上的水和毛巾,轻轻沾去额头的汗,擦一擦手,看看茂密的山林:“阿秋说得对,因为这些个小毛贼,我连登山看夕阳的权力都没有了得话,还活个什么劲?走,有你们在,我放心。”
她的语气豪迈而轻松,可我明显感受到她有赌气的成分,我想,她不是一个拿自己安危赌气的人,估计是老代死后,在老代死亡和父母之仇得报这两件事情上,她的情绪一直反复纠缠着,没能化解开,今天就想让事情发生,出出心中的郁结之气。
我所见过的漂亮女人,几乎都有很矫情任性的一面,梁凤书和肖玲玲、露露、小芬也例外,她林迪薇更有资格矫情人性,手握那么多财富,她的内心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都清高,或许,她这样的人有资格看轻别人。
拉着她的手:“走,我们看夕阳去,真要有不要命的王八蛋送上来,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姑姑分毫。”
她放声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惊醒林中山雀,在枝丫间扑腾出哗啦啦的声响。
斜阳穿透枝丫,照耀着我们被汗水早已打湿的后背,随着山巅快要到达,清凉的山风越感清晰,时光显得特别惬意悠然。
林迪薇像一个野孩子似的向上奔跑着,口里喊道:“麦子,快点,这种感觉真自在,比家里健身房爽太多了。”
我随着她的节奏紧跟不放,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陆溪楠的那些话一直在脑海盘旋,是我感觉到所有危险都是冲我而来。我没有畏惧的资本,就像陆溪楠说的,哪怕我抛下这座城市,带着我最亲的人一起亡命天涯,佛爷照样会追杀我,只好主动面对。
西沉的太阳变了眼色,它已经收起先前的猛烈,在海天之间慢慢下坠,一张红黄色的面孔,在晚霞的簇拥下就快要谢幕。
我已经来到这山巅多次,这里的风,这里的味道,我都已经熟悉,这里就像是我放飞遐想的最好地方。站在山顶,总能想起那个神秘的老头子,我甚至开始幻想他会保护我。凉爽的山风中闻不见故乡,也感受不到爱情的甜蜜,从大海吹来的风带着残余的海腥味,是天地间纵横流洒的快意感,虽然留不住,但可以展开双臂,让这纵横流洒感穿过身体,稀释所有愁绪。
我对着远处大喊一声:“你在哪里?”
林迪薇好奇地看着我问道:“谁在哪里?”
“姑姑,不用知道谁,就这样喊,特别舒服,不信你试试。”
我心中的‘你在哪里’,是想让苍天告诉我小语和孩子还好吗?是想问问那个神秘的老头子还在吗?还有陶春兰、李木,你们都还好吗?还有耀仔、阿辉、强仔他们,那些埋骨异乡的灵魂们还好吗?都还留恋这繁花似锦的都市吗?
林迪薇学着我的样子,先试着轻声喊两嗓子,然后,她也大喊起来,我看见她的眼泪从眼眶中往外蔓延,泪水顺着她皎洁的脸庞跌落,而她的喊声也越来越大,喊声中已经带着沙哑。
她一定真正挥洒了情绪,她的思绪里一定有已经模糊了模样的父母,还有灵魂没有走远的老代,可能还有她梦想中的故乡。“你在哪里?”这喊声永远听不到回答,可心中的惦念和永远无法消减的牵挂需要呼喊,对着苍天大地,对着大海高山,对着夕阳流云……
喊了,累了,舒坦了。
眼看夕阳就快要落下去,阿秋说:“林董、麦少,我调了一部车在山南面的停车场,就是上次来的那停车场,我们从这边走吧,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林迪薇看看我,倔强地说道:“不,就要从来的这边下去,如果真如陆溪楠所说,他们想要麦子的命,我就得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说着,她拉过我的手去紧握着:“你曾为我们齐家舍身忘死,我林迪薇就不会让你独面危险,走。”
平措从背包里取出老代给我的弩递给我,笑嘻嘻地说道:“哥,本不用你出手的,以防万一吧。”
阿秋笑说道:“平措兄弟,要轮到麦少出手,我们不就是摆设了吗?”
汪朝和靠着阿秋说道:“秋,你不知道,麦少喜欢并肩作战,你别忘了,麦少可是抓住断手兄弟和青子的英雄哦。当初他和平措两个在电梯等候间打退蛇仔他们,现在想起来,我都额头冒汗。”
阿秋看看平措:“小兄弟,有这样逞强的哥哥是不是很累啊?哈哈哈。”
平措把背包甩在背上,大声说道:“一点不累,特别刺激,特别有意思,我哥才是真正的勇士。”
我想,佛爷收到陆溪楠母亲寄出的信后,一定已经迫不及待了,试想,如果我把房子卖给娇妹,难道他们就不追杀我了吗?我自己猜想,陆溪楠那封信中可能说我要帮助齐爷破他的玄关,这是他的命脉,佛爷他也知道我懂其中的门道,是因为这个追杀我吗?
陆溪楠的心思我猜不透,不得不佩服她如此精打细算,死后还能控制我不得不为她报仇,或许这也是缘份,是我生命中无法逃避的‘巧合’。
下山时,阿秋交代平措:“平措,我知道你身手盖世,可在外面得听我的,真要遇到袭击,不到万不得已,你别出手,我和你只紧跟林董和麦少。”
平措看看汪朝和:“汪队,你老婆真是啰嗦,我们并肩战斗好几次,面对的都是顶尖的强敌,现在不照样好好的吗?”
汪朝和乐呵呵地说道:“秋,你看着吧,不管打得怎样惨烈,平措兄弟眼里只有麦少,他是不会离开麦少去救援的。”
正闲聊着,几十号五大三粗、身上雕龙刻凤的青年在山路上往上跑,他们装着是一帮在傍晚登山的人,假装说说笑笑往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