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玉白的脚合上电脑:“小语没敢告诉你,怕你心里不舒服,她让我当面和你说清楚,然后她才给你打电话。这次小语和孩子没来,其实主要是因为金树山在外面放出那些狂妄幼稚的话后,齐爷担心小语和孩子过来后发生意外,金树山这东西不知轻重利害,冲动之下干出蠢事来是可能的。”
林迪薇见我眉头紧皱、疑心重重,拿起电话来递给我:“法国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小语应该已经午睡起来了,你自己打电话问她。”
电话中,小语承认是她怕我担心,所以才让林迪薇见到我时当面说,不过小语信誓旦旦地让我放心,她这辈子不会再嫁他人。
一辈子的事情说不准,但我了解小语的性情,她就算是不嫁给我,也不会嫁给金树山那个凶残东西,最主要是,小语什么也不缺,没必要通过婚姻获得任何东西,更不需要通过婚姻获得精神慰藉。
稍微多读过几本书的人就明白,婚姻中没有精神慰藉,只有劳心费神。
我挂掉电话,心神茫然,想你金树山自己得不到小语垂青,为何就觉得我好欺负呢?难道说你比佛爷还难对付吗?
林迪薇柔情说道:“要不是怕金树山找你麻烦,我还不会这么早过来,大宝贝儿,你不该好好感谢我吗?”
“姑姑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她欣然一笑:“就你说的前面四个字。”
……
我想,难道金家真的任金树山胡作非为?还是说这背后有佛爷和白兴堂的阴谋,佛爷一定是最想要报复我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我领导着灭了他旗下战将,如青子、曹老二、断手兄弟等等一干人,他这才蛰伏几个月,就迫不及待地要卷土重来?
血腥的争斗看过太多,自己也亲身经历几场搏杀,我知道,如果金树山和佛爷勾结在一起,他们真是要毁我,那我就危险了。
面对强大我无数倍的凶残敌人,我能依仗的只有齐家,可齐爷老奸巨猾,他不一定会愿意为我而得罪权贵,他的心思现在放在栽培孙子上,万一在关键时刻放任我不管,我和梁凤书她们都得亡命天涯。
小语的话我是相信的,面对随时可能降临的大祸,我必须要拉一个比敌人更强大的战略同盟,这个人只能是林迪薇,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原本我答应老谢和蔡子瑛,在他们有生之年不说出林迪薇的身世秘密,我决定,为保证林迪薇舍尽全力保护我,先告诉她一半。
齐爷在上面与几方达成协议后,老谢和蔡子瑛也已经隐姓埋名,白家和佛爷无法再以杀害林迪薇父母要挟老谢和蔡子瑛。
我故意漫不经心地随意说道:“金树山联合佛爷和白兴堂,这不好对付啊,白家又是姑姑不共戴天的仇人,事情就更难办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他们这次要……”
林迪薇一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白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什么意思?你打听到什么?”
“什么不共戴天?我说这个词了吗?”我佯装迷惑不知。
“少装,你就是说了。”
我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糟糕,这个时候不该让姑姑分心的。”
“快说,不准隐瞒半点。”
“可是,可是,姑姑,这事我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
“那就知道多少说多少。”
“那好,姑姑,你先答应我,这事只能你我知道,就是小语和阿玛也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行不行?”
“答应你,答应你,快说。”
“是这样,不是《都市的女人》出版以后收到很多读者来信嘛,这几个月我闭门不出,正好有空把所有读者来信都看了,其中一封读者来信很诡异。他说他有一个故事,希望我和梁凤书能把他的故事写成文学作品发行。”
“你说重点,一会儿再论细节。”林迪薇急不可耐。
“他在信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六十年代,一个叫林子鸥的文艺界人士,因揭露文艺学术造假得罪文艺界高层,不得不带着老婆孩子逃到香港,但终究没有逃过追杀,一家三口命丧香港。他的信中提及,雇请凶手杀害林子鸥一家三口的幕后元凶,就是林子鸥所揭露的文艺界高层,这人叫白楼。白楼杀害林家三口后,他文艺造假的事情被压下来,动乱结束以后,白楼举家乔迁美国,如今过着逍遥富贵的日子。”
林迪薇很激动,眼里闪着泪光:“什么意思?白楼,就是白兴堂父亲白楼,还是只是同名同姓?”
我把林迪薇揽在怀中:“姑姑,你听我慢慢说,看到这封信以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姑姑的身世之谜,因为姑姑也姓林,还记得吗?我以前就给姑姑推算过,那个年代,能带着老婆孩子逃亡香港的人,不是一般底层百姓能做到的。我也曾说过,以姑姑的面相气质来看,父母一定是江南大户人家,很可能是书香门第。正好,这个林子鸥是当时文艺界的,又姓林,六十年代从大陆逃亡香港,一家三口又是在六十年代的香港遇害,时间、姓氏都能对上。”
“你认为林子鸥是我父亲?”
“我当时看信时,也想啊,不能这样巧吧?想到姑姑委托我的事情,我让人打听调查过,白兴堂父亲出国前,就是那个年代里文艺界的高层领导,而且他父亲也确实叫白楼,应该没这么巧吧?文艺界、高层、白楼,有这三点,就不是同名同姓的巧合了,可以确定,白兴堂父亲,就是雇请杀手杀害林家三口的白楼。”
林迪薇双眼含泪,估计是一时难以接受,颤颤巍巍说道:“年代、姓氏都对得上,可是这林家三口全部遇害,我没死啊,这对不上吧?”
“问题就在于这封信没有地址,从邮戳上看,是杭州寄过来的,姑姑的事情我哪敢大意啊!信中说的白楼就是白兴堂父亲,这点可以确定,不能确定的是林子鸥是不是姑姑的父亲,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我才没有告诉姑姑。”
林迪薇站起来,端起水来大口咽下几口,心神不宁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她以前晚上从不大口喝水,我知道,她要寝食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