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楠还故意提醒我,就是想表达,她不只知道大家都知道的:蔡子瑛和老谢已经与齐家反目成仇,而且她还知道这夫妻俩要杀我,能知道这夫妻俩要杀我的人,除了我们自己人,外人几乎是无从得知,因为我只是一个极小的角色,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蔡子瑛、老谢要报复齐家,首当其冲是杀齐爷和林迪薇,最次也是杀与齐家关系及其紧密的合作者,外界这么会想到要杀我呢?除非这人和蔡子瑛、老谢已经取得合作,不然以这夫妻俩的谨慎,不会轻易对外透露一点消息。
酒会当晚,林迪薇从陆溪楠的口中才得知她做了副总,后来和佛爷在齐爷的私人会客厅合计时,只当陆溪楠和廖建山是一伙的。蔡子瑛、老谢投靠了廖建山,甚至还有万鸿兴基金白兴堂、建钥房产郭越参与其中,这些都预估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那晚酒会上,陆溪楠是故意在向林迪薇和佛爷传递信息,特别是陆溪楠向我暗示时,是非常明显的提醒蔡子瑛和老谢已经开始行动。
当我告诉林迪薇陆溪楠对我的暗示后,林迪薇才开始重视陆溪楠,找人调查她,才得知陆溪楠升职是要审查廖建山,但还是没有想到陆溪楠酒会那天晚上,是要向林迪薇和佛爷示好。当陆溪楠死得这样蹊跷时,林迪薇和齐爷、佛爷都认定,手法这样高明、干净,一般人做不到,极大可能是蔡子瑛和老谢帮廖建山干的,他们夫妻俩以此换取和廖建山、白兴堂、郭越更紧密的合作,也算显示他们夫妻俩宝刀未老。
林迪薇从我眼前消失这大半天,是到佛爷那里去,用佛爷那里与齐爷的秘密通话线路,三人共商应对情况,并对防御重新做了部署。通过陆溪楠的死,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蔡子瑛和老谢已经身在深圳,只是难以寻觅其踪迹而已。
听了林迪薇的分析,总算是眼前最合理的能解释发生的这一切,从陆溪楠酒在会上提醒我,到她的死亡,把我的心中谜团解开了一些,也让防备更加紧要。
还有点疑问:“姑姑,陆溪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向我们示好呢?”
“你不知道,陆溪楠这个人做事极其认真,公司派她来审查廖建山,可哪里有如此容易,廖建山可不是省油的灯,陆溪楠要想铁证如山地为力通资本拔掉廖建山,她肯定希望得到支持,最先她想到了我们,但我们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唉,我们也不能给她回应。”
我更疑惑了:“姑姑,你是说,就算酒会过后那几天,你想明白了陆溪楠的意图,也不能给她回应吗?为什么呢?有这样的人投靠过来,不是很好吗?”
“我的大宝贝儿,这你就没看明白了,当然,你不在生意场上,想不到是完全正常的。”林迪薇耐心地教我:“首先,陆溪楠不是要投靠我,她是力通资本的人,她向我们示好,也是要利用我们帮助她拔掉廖建山,她也就好早日回美国去领赏。再者,就算是和陆溪楠合作,对我也有极大的好处,比如说,红树林项目就不会有他们进来搅,我还是不能和她合作,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拔掉廖建山无所谓,我们却要因此得罪他背后的人,目前没有必要这样做,会给我们招来极大的麻烦,甚至‘杀敌三千,自伤两千八’,不值当。”林迪薇看着我,当微微抬起头时,眼睛深邃,认真的说:“我哥这样的人物,中国有很多很多个,比我哥势力强的也很多,大家都有一个默契,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明刀明枪,就是暗地里也得留有余地,谁要想擅自扩张,一定会招致围攻,中国不是有句老话:‘生意各做各’,除非最上面决定要动谁,我们可以助一臂之力,除此之外,决不能轻易树敌。像廖建山这样不懂规矩的,早晚是个死。”
我心想,你们这不就是,上面人狼狈为奸,一起坑害压榨下面的人吗?什么经济飞速发展,全国人民生活得以大幅提升,最大的成果全他妈的被你们分了,那些流血流汗的人依然日夜疲累,为活着到死不敢歇息,买不起房、读不起书的人比比皆是,你们就不能心稍微软一些吗?这样想着,不敢抱怨丝毫,我的命还摇摇欲坠呢。
林迪薇是了解我的,看书多,对生活和社会环境的期盼太过理想化,她估计是感受到我情绪,又说道:“我和我哥继承父业以来,一直秉承父亲的教导和临终之言,要为祖上添荣光,要为建设祖国而尽力。我们兄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可是你看过几千年历史记录,你也知道,想要做事,不只要有对这片土地的拳拳之心,还要有实力,说到底,就是要把商业做得更大,才能有资金为国为民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和那些转移资产、祸害社会、不顾这片土地未来的那些人斗争到底,并联合一切真正有节气、有风骨、对祖国有赤胆忠心的人,把那些祸害一一消灭。”
我没有齐家兄妹这样强大的资本和力量,无法理解林迪薇这个女流之辈,讲起她的理想和展望时,是如此的铿锵有力,似有一种无法被打垮的正义之力,可我从自己所看到、所经历的去想,又觉得他们并非说的这么伟大,只能确定一点,他们在乎祖上以及自己的荣誉,在乎荣誉的人,总是会顾及为人做事德行的,想要脸面的人做事总不能太不要脸,那样的话脸面何来呢?更何况要延续、增添祖上荣耀。
或许我还是太年轻,对身处的世界了解远远不够,齐家兄妹,包括佛爷他们,莫非真比我想象的要伟大吗?他们的阴狠毒辣难道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一心为自己能过上更好、更舒心的日子,难道是比他们更自私吗?
当我从几年前日子好起来以后,我也感觉到,穷人的善良是非常有限的。人穷的时候,为了活下去,真是如野狗一样全是兽性,那里还能顾及得了多少善良呢?如果我有一天,也有了林迪薇这样大的资本,可能才能说出她那样高尚、伟大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