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对露露和小芬说:“你们是不知道,玲玲的歌声比明星还好听,我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她唱歌。”
梁凤书揽着肖玲玲说:“真的,麦子给我讲过很多次,说他小时候没什么娱乐,最大的快乐就是听你唱歌,和你坐在山上看云聚云散,一边看一边听你唱。麦子太忙了,自和你在这个城市重聚,都没时间好好一起玩,这几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只玩,你也唱给我们听听嘛。”
身在繁华之外,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动情,就像那蜿蜒绵亘的漓江水,悠扬婉转地滋养着每一个靠近它的人,传递出亘古而温暖的饱思延绵。
肖玲玲依然不好意思开口,但也不悲伤,总是眼睛看着远方,又不时地偷偷看看我,一个劲地笑,那笑就像我没有离开故乡时看见的笑,那么美丽动人。
梁凤书见肖玲玲不愿意唱,她看看露露和小芬,说道:“妹妹,我给你说一件事,露露和小芬都没听过。”
露露笑说道:“嫂子,不可编故事骗我们,你是一个作家,编惯了的。”
梁凤书狠狠地盯着露露,说道:“小芬,把她的臭嘴给我堵上,真是的,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好编的。我发誓,我要说的这件事绝对没有半点编造。”
我马上快速的想想,我和梁凤书没什么秘密她们不知道了,这些年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露露和小芬呢?莫非她故意哄肖玲玲?
小芬已经叫起来:“快说,嫂子发誓说的,一定是真的,嫂子可很是发誓的,快说吧!”
梁凤书看着漓江上的竹筏,先是长叹一声,幽幽说道:“妹妹,我第一次听麦子以外的人说起你,是在四五年前,那一年是我和麦子到深圳的第一年,日子一直不好过,还向露露和小芬借过钱,真是一言难尽啊!”
小芬马上打断梁凤书的话说道:“嫂子,别说我们了,还好我们借了钱给你,要是没认你这个姐,我和露露还不知道今天惨成什么样子呢。”
梁凤书接着说道:“到年底时,我们日子终于好起来,大过年的,深圳是座空城,露露和小芬也回家过年去了。春节期间不开档口,我和麦子轻松下来,晚上去一家夜店唱歌,遇到李木,很神奇吧?那就是缘分。李木告诉我们,他离开家乡时去看过你,你给李木说你要出来找麦子。”
梁凤书的话一下把我拉回从前的回忆里,她看看我继续说道:“估计麦子怕我伤心,暗暗想着你而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能李木当时的话,让他想你的心决堤了,他点了一首歌,我现在都记得,是韩宝仪唱的《痴心的小妹》,他一次性点了很多遍,不准我和李木换别的歌听,他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唱,一边流泪一边喝酒。”
露露又说道:“我知道,以前很多人都唱过这首,是不是这样唱的:你说过,一天一封信,小妹呀在家喂,守家门……”露露唱了几句就停下来。
梁凤书点点头,没有怪露露打断她,继续说:“就是这首,听着听着,麦子嚎嚎大哭,我也哭了,我还打了麦子两耳光,就在那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当着李木的面发的誓,发誓如果有一天找到玲玲,一定当玲玲是我们亲妹妹,我们愿意拿出所有,只要能对妹妹好。”
肖玲玲眼里泛起泪光,不停的看我。
梁凤书也眼含泪花的看看我,说:“麦子一直藏着韩宝仪的那盘磁带,就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的听那首歌,以为我不知道,可是那时我们穷,他能藏哪里呢?他藏在我们货柜下层的最里面,最开始我以为他是喜欢听韩宝仪的声音,我也就假装不知道,遇到李木那天晚上以后,我就明白他为什么要把那盘磁带听完藏起来,他是怕我伤心。在那以后,他还是继续藏着那盘磁带,现在都藏着,在他常常开的跑车的副驾驶箱里有一盘cd,也是韩宝仪的,上面也有那首歌,他就是不光明正大的,无论是磁带还是cd,他都藏着,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体量他无法忘记玲玲。”
说着,梁凤书哭起来,她呼呼鼻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他那个人,他受过太多的苦,重情义,他对别人曾对他的好无法忘记,而真正对他好的人太少,在出家门前应该就玲玲对他最好,后来我对他最好。真的,麦子,我能理解,你听那首歌永不厌倦,是你无法忘记玲玲曾经对你的好,你怕我看见了伤心,所以你藏起来,没事的,今天说了,你以后正大光明的听吧。”
肖玲玲也早已哭泣得泪流满面。
面对漓江水,太容易动情,回想起往事,我的泪水依然控制不住,我还想起了李木,我也对不起他。
露露和小芬也哭,小芬一边哭一边安慰梁凤书和肖玲玲:“嫂子、玲玲,你们有什么好哭的?哥那么好的男人对你们那么好,那么爱你们,我和露露姐才该哭,和你们比起来,我们太可怜了,呜呜呜,我们太可怜了啊!……”
我用力的吸几口烟,把眼泪憋回去,转头看看小芬和露露:“小芬、露露,我对你们就不好吗?真是没有良心。”
露露呼呼鼻子,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我没那样说,是小芬说的,哥和嫂子对我们如再生父母,我们拥有的深圳身份证、房子,车子,一切都得感谢哥和嫂子,还有我那个男人找上门来的麻烦,也都是嫂子和哥操心,我不知道 的情况下,都帮我把麻烦解决了。”
小芬也擦干眼泪,故意斥责露露说:“你怎么这样,这样就把我卖啦!真有你的。”
我对着肖玲玲招招手说:“妹妹,过来坐,挨着我坐。”
肖玲玲看看我,又看看梁凤书,梁凤书推一把肖玲玲,说:“去吧,他是你哥哥呐。”
我把烟头熄灭,把肖玲玲紧紧揽在怀里,她挣扎几下也就顺势抱着我,大声的哭起来。哭了片刻才说道:“麦子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你这么记挂,你为我做得太多了,以后不要再折磨自己,你什么都不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