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书在拼命写文章,她名气大了,我脸上沾光啊,也有助于我们家庭整体实力的提升;小芬一边从陈胖子身上挣钱,一边给我和梁凤书当助理,还要负责家里日常杂事,她看我,其实就像我看齐爷,齐爷是我的靠山,我和梁凤书是小芬的靠山,就算是这样,她总归是帮了忙的。
肖玲玲好像没有为我做什么,从前有,现在没有,也不对,她让我有机会展示给梁凤书看,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且绝对不会背叛老婆,因为我对从前定过婚的青梅竹马的人,现在都真正当妹妹,没有丝毫邪念,考虑到有负肖玲玲,我都为她杀过人,如此有情有义的人,在外面怎么可能背叛结发妻子,怎么可能拈花惹草。
所以每个人即是在为自己,也是在为别人,没有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也没有绝对的自私鬼,我所做的事情没那么不堪。
我想信肖玲玲有一天会理解我,要是我没有钱,别说救她,我自己都可能要等着别人来救。我们现在还这么年轻,陶春兰说过:“三穷三富活到老”,很难保证将来不会再遇到挫折,遇到挫折需要依靠什么度过,可能有多种办法,肯定钱是最简单的办法,所以我没法陪肖玲玲,我要多挣钱。
昨天晚上我在和梁凤书激情过后,已经和她说好,今天晚上要过齐爷哪里去,她没有怀疑,也不会怀疑,齐爷是个老头子,而且给钱大方,连她作家的身份都是靠齐爷,她当然舍得自己的男人出去陪齐爷消遣。回来这一天,还是齐爷考虑到我家有贤妻,不该让贤妻守寡,所以特地隔几天放我一次假。梁凤书听了齐爷如此通情达理,很是高兴,她看着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的那一袋子钱,说道:“老公,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我相信梁凤书不是故意看着钱说的,不过是钱放在床头柜上,刚好看见了。
小芬自然是不会反对我出去的,我是她的靠山,她当然希望我越强大越好,就像我希望齐爷越强大越好,他要是宇宙的宙长,起码也要送我一个星球当球长吧?小芬能找到的可靠的靠山,最大就是我和梁凤书了,不像我命好,我的靠山越来越强大,因为我换了不同的靠山。
最开始以耀仔做靠山,后来耀仔牢里自杀了,耀仔一死,我有了佛爷这个大靠山,没想到还有齐爷这个更大的大大靠山,这能不命好吗?仔细想来,也可能是小芬和露露命好,她们俩只以我和梁凤书为靠山,我和梁凤书拼命奋斗,我们越来越强大,她们也就越来越强大,她们不用努力奋斗,还不用换靠山,换靠山是有风险的,很容易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一旦背负这个罪名,自己的路就断了,所以小芬和露露不只命好,还很聪明,她们什么也不干,仅仅因为我和梁凤书越来越强大,她们就自然强大了,这不是命好吗?比我和梁凤书都命好。
想起来真是荒唐,原来只要跟对了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像露露和小芬一样,自己就会好起来,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看来跟对人就如同走一条捷径,走捷径的人是属于缺德范畴吗?就算是,也没有人关心,德是什么都已经没有人关心,又怎么能说得准是缺德还是不缺德呢?
我没有露露和小芬那样命好,没法等在原地就变强大,所以,夜幕深沉、霓虹璀璨、夜风微凉的午夜,我开车行驶在去往我靠山的路上。
这个城市的夜色我看过上千次了,可是没有一次是同样的,好像一个极其狡诈的面孔,极其难抓住它同样的面目,好像那样就会露出马脚来。城市也会有马脚让人抓吗?我想是有的,特别是城市的夜晚,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谁要能抓住它的马脚,它痛处被你拿住,自然要厚谢你,就能快速过上好日子。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顺畅很多,佛爷送我的跑车也能展示它应有的速度和雄姿,可是我不想开那么快,我想好好独自欣赏这繁华中的夜色,看看那些我曾落魄潦倒时凝望过的一样的街灯,这种凄美和心中的悲怆让我觉得特别好。
小语会等着我,我想让她体会等着我那种感觉,因为我一出门就给她打电话,说我从家里出发了,她在电话那头激动不已,甚至我能体会她喜极而泣的心情。小语是个好姑娘,可她在金窝里长大,从小没有人违过她,我必须要打破这惯例,一来是要让她知道天下并非都那么事事如意,只有这样锻炼她,将来我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二来,我想让她感受等爱的人是一种怎样的煎熬,那样的煎熬过后,爱情会更浓烈。
当我慢悠悠地开着豪华跑车欣赏夜色时,车里反复放着一位伟大的创作型歌手的作品,这位作家英年早逝,可他的作品却依然流行,歌中唱道:“独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只想将结他紧抱,诉出辛酸,就在这刻想起往事……几许将烈酒斟满 那空杯中,借着那酒洗去悲伤,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但愿共聚互诉往事……”
这位伟大的音乐人有很多作品传唱,而我最爱这一首,听他一开口,我就能看到一个记忆中的画面:昏黄的街灯,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鬼都休息了,只有夜风孜孜不倦地吹着。一位落魄少年,他本该在欢声笑语的学校,或者在父母疼爱的家里,可是他独自走在冷雨交加的夜色街上,行囊空空,细雨霏霏撒在他的身上,也笼罩了整个夜色,孤独落魄的背影让人看了心寒,夜风和细雨让单薄的少年瑟瑟发抖,可是他依然在空荡荡的路灯下寻觅。
终于,少年看见街灯下有一快干燥的地方,他停下来,瞭望四周,满意的笑笑。南国的雨季太过漫长,找到一块不会被查暂住证的人发现的地方,还要是干燥的地方,确实不容易,所以少年满意的笑笑,那笑意里充满悲凉。他心无旁骛,把空空的行囊垫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乌龟,手里翻开书,人便专注起来,仿佛他已经拥有整个世界,尽管夜风夜雨让他瘦小的身体一直颤栗着,他也能带着书中的繁华沉沉睡去,他习惯了,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