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光影绰绰,她端坐在铜镜前,打量着面前还没有开放的昙花。
这样冷冷清清的公主倒也格外令人觉得有些害怕。
玉溪强打起了精神。
“更深露重,殿下应该早些休息啊。”
“别说话。”却被阿房喝止。
昙花初开的刹那。瞬息之间,她笑容灿烂,波光潋滟,玄玉大步他进来的时候便见到她趴在桌上的场景,灯在上方悬挂,花在眼前绽放,美人却在此,让人不知道该赏花还是该看美人。
本以为此时她赏花,她却歪过头对他盈盈一笑,这一刹那,他仿佛都要沉溺于她波光潋滟的温柔里。
“人这一生啊,都在追求无法深爱的却又执迷不悟的东西。”
玄玉开口。
“公主午间晚间都没有吃下饭?这却是为何?”
他行礼。她抬手,免了虚礼,懒洋洋的斜靠在梳妆台旁,一盏茶凉了半晌,懒洋洋没有骨头的样子。
只笑了一声:“倒是让大人每每见到我衣冠不整的样子。见笑了。”
殿内安静了半晌,无论是此时匍匐在地上的玉溪,还是跟在赵高身后的别的内侍们,统统都不敢开口。
“是臣不懂时候。”
赵高拱手垂目,瞧见她裙角撒着流云金色条纹,千金一尺的绫罗被她用来做袜子,可是总是这样袜子只穿了一半,脚腕上还挂着一个银镯愈发衬托着她的脚腕玲珑纤细。
真是勾人的紧。
若是他没记错,这是她十三岁及笄那一年他送她的生辰礼。
多年浮华,她的万金宠爱,却未曾忘却当初那一丝的温柔。
好感度上升了么?
她握住了茶杯口,撇了撇嘴说道:“你来干什么?”
软软的如同女儿家撒娇一样。
玄玉低头拱手道:“臣听说公主胃口不佳,特地前来询问,宫中供给可有差误,臣立刻去办。”
听到这里,阿房垂眼瞧了瞧玄玉:“水晶龙虾可是当日的龙虾?明前龙井又藏了多少年?碧玉白菜为何吃起来一点都没味道?这些货色如何下咽?”
玄玉走上前去,顺手给阿房添了新茶。
“公主恕罪,是宫内务无能,臣回头一定整顿,只是栎阳宫与藏珠宫一般无二,所有食材没有差别。”
阿房挑了挑眉,不想领情。近日胡亥的母亲胡姬颇为得宠,甚至被父皇赐在藏珠宫中,说她是明珠罢了。
直言道:“这倒有趣,要是同一个山野婢女一样用餐,怕是父皇知道也觉得不妥吧。”
“臣惶恐。”玄玉单膝跪地道。
这时外面端来了许多新鲜的粥汤,一天没有进食的阿房觉得有些饿。可是面上仍旧是不想屈服的。
她本来就是因为胡姬在父皇面前中伤扶苏长兄而起了怒气才决议绝食的。
玄玉有些觉得好笑,便端了上来。
“臣伺候公主用饭。”
他习惯性的半蹲下去给她换上袜子和鞋,她的莲足在他手上,不盈一握。
玉溪和周围的人以额触地,都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刻。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狠厉的赵高大人吗?
“赵高大人秀色可餐,如今伺候我吃饭?我哪里还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