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一脸风轻云淡:“哦,那你们老家民风真是淳朴。”
“夏队,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坦然就接受了,人家钟——”
夏炎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别说了,不给烟算了,说正事。”
杨铭:“您那位护士妹妹特意交代了,不让抽烟,你也少抽点吧,不然那点工资都不够交罚款——”
夏炎再一次粗鲁地打断:“正事。”
“好吧,”杨铭终于从老妈子模式回归正常,正襟危坐起来:“白文彬开的那枪只打穿了肺,没伤到重要脏器,总之有救,就是时间问题。哦,他让我跟你说,他发毒誓自己真的是瞄准的肩膀,救人心切手抖才打偏的。还有,从那个垃圾袋里找到一个硬盘,不过内容加密了,正在紧急破解,需要一点时间。已经把nine的面貌特征拿去跟户籍信息比对了,不过目前还没有结果。”
夏炎冷哼一声:“要是nine醒不过来,我对着老白的头也打偏一次试试。总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全都需要时间是吧?”
“嗯,概括非常精准——对了,有一个发现,你线人说不定能有头绪。”杨铭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卡通傀儡娃娃:“这是在nine电脑上发现的一个程序图标,可惜要插入密匙才能运行。没有密匙,我们的人也只能干看着,这个程序应该跟组织有关,你看能不能给线人瞅瞅,看看究竟是干啥的。”
“唔,好。”夏炎正掏出手机,郑兴就打电话来了。
夏炎皱着眉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郑兴厚重感十足的声音:“夏炎,恭喜你,成了十多年来第一个生擒傀儡师成员的人,干得很漂亮。区里的领导非常欣赏你,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让我准你休几天假。正好你去年前年大前年的年假都没休,你就连着一起休了吧,年后再来上班。”
领导讲话依旧那么沉稳有力不容质疑,说是恭喜,也没听出来一点语气变化。夏炎照例没插上一句话,郑兴就匆匆挂了电话。
杨铭见夏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胖子说啥了?”
夏炎:“他觉得我也需要一点时间。”
第二天一早,诚州支队一行人就匆匆赶了回去,只留了夏炎一个人在医院养伤,热心刑警杨铭在走之前还顺便替队长把他偷偷买的烟也带走了。
尽管夏炎认为一点擦伤没什么可养的,但好歹缝了几针,领导坚持让他多住几天。两天后,才派专车来把他接了回去,司机一点都不含糊,没去诚州支队,直接把车停在他楼下,看着他上楼才肯走。
夏炎刚刚到家不久,夏林就来探望了,一进门就被屋里整洁干净的景象吓呆了:“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家地板的花纹!”
陆渊给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出差了几天还没来得及污染。
夏炎十分厚颜无耻地笑了笑,将功劳据为己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小子,你哥现在跟原来可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成熟男人,自然会操持家务。”
夏林:“咱家有操持家务的基因吗?我怎么记得我是在垃圾场一样的屋子里长大的。”
夏炎:“咳咳……你这话放心里就行了,不用特意说出来。”
两兄弟互相交流了一下这两天的发现,又瞎扯了一堆闲话,当然主要是夏炎在扯,夏林才准备走了。夏炎感觉似乎很久没有和弟弟心平气和的坐在沙发上聊天了——一方面是夏林因为老爹的事始终始终对他有点膈应,一方面是夏炎的沙发鲜有能坐人的时候。
临走时,夏炎壮着胆子拉着夏林的袖子说:“明天过年,好歹来吃个团年饭吧。”
这次夏林倒是没有马上拒绝,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你会做饭?”
煮的泡面还不错,应该也算会做饭吧,夏队面不改色道:“我当然会!”
夏林推门往外走去:“那看情况吧。”
夏林前脚刚走,夏炎就胡乱套了件毛衣,拿着外套出门了——毕竟冰箱里还是空的,大过年的带着老弟喝西北风总归是不太好的。
夏炎一边匆匆下楼一边拨了陆渊的电话,陆渊会煮粥,做饭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出乎意料的,电话并没有接通。夏炎很少直接给陆渊打电话,一旦打电话就属于事态紧急,陆渊对他的电话向来都是秒接,还是第一次,夏炎听完了冗长的铃音。
难道出什么意外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占据了夏炎全部的思考,他只觉心脏一顿狂跳,而后脚下一空,直接在楼梯上跪倒了。
腰上的伤口陡然被拉扯,毛衣上立即渗出深色的血渍。夏炎也不管不顾,伸手抓住爬满铁锈的栏杆,把自己撑了起来。一边捂着腰伤继续走,还一边不停的拨着电话。
可依旧没有人接听,听筒里传来的只有规律地“滴滴”声,尽管那音调高低声音长短都没有任何区别,夏炎听来却一声比一声绝望。
夏炎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好不容易摸进车里时已经满身冷汗了,正当他准备直接杀去陆渊家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陆渊低声说了句“喂”,嗓音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些。
夏炎竟然一时语塞。
见没人答话,陆渊又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夏炎深狠狠抽了几口气,许久,才冲着手机咆哮:“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才接,还问我怎么了?”
“刚刚开会,没带手机。”
夏炎冷笑道:“怎么,犯罪分子过年也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