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笑意悠悠然。
  “这是在提前给我打预防针?”他笑。
  她耸耸肩。
  陆景行笑意更深。
  10月30日,沈清孕八月整,白日里,因闲着无聊陪着苏幕在屋子里忙前忙后,期间,陆景行电话过来让她注意休息,后者浅笑应允。
  除去那些勾心斗角,生活平淡的如同一汪春水。但春水也会有柳絮拂面的时候。
  比如,沈清下午午休时稍觉不适。
  但这种不适只是隐隐的,便未让她放在心上。晚间,她依旧牵着陆景行的掌心遛弯儿,男人依旧将他工作上好笑趣事说与她听,话语平淡,似是在简短的述说。
  沈清多半是听着。嘴角擒着一抹会心的浅笑。
  八月之后陆景行便不在建议她出门,因着产检时医生所言语的那句话。沈清身旁长期是南茜在,后来,多了一名警卫。沈清知晓,虽有些不悦,但也未曾拒绝。知晓这是好意。她怀孕这数月,总统府地界被她逛完了,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对总统府的地界不熟悉。比如,今日走到一出亭阁中,陆景行询问沈清是都知晓茶此处,沈清回应他的是懵圈。
  与那迷糊疑惑的大眼眸子。
  陆先生想,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关系的。二人溜了圈回到主宅,因着沈清第一胎是顺产,这第二胎陆景行虽提议过剖腹产,让她减疼痛。但沈清不愿在动一刀来受罪。
  拒绝了他的提议。陆景行应允了。
  所以,二胎对也沈清个人来说,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不需在上繁重的产前分娩课。
  也没有其他课程占据她的时间。
  这一点,最为好。
  这日晚间,沈清与陆景行二人回到总统府,苏幕正拿着电话站在窗边通电话,那侧,许是亲人,沈清远远看着,只觉她眼眸中泛着泪花。
  这泪花啊!
  是真情实意从心底冒出来的。
  沈清可以说是从未给见过这样的苏幕,有些诧异更甚是有些惊愕。
  她询问陆景行母亲怎么了,男人面色温软,摇了摇头,搂着她上去了。
  次日,辰辰生日,沈清清晨起来时,陆景行吩咐了几句,她一半装进去了,一半没装进去。
  就如此。
  直至傍晚时分,章宜下班将傅冉颜顺带接了过来,沈清出门迎接,章宜手捧了一大束红玫瑰,手中提了一个礼品袋。
  见了沈清,直接交给人家,道;“高董说、为了你们夫妻和谐,他就不来了,但是礼物还是要奉上。”沈清闻言,心头微微有些堵塞。
  即便如此,她依旧是面带微笑伸手接过章宜递过来的礼物。
  这是沈清,对于高亦安,她端的是亦师亦友的感情,如今?算了、不想也罢。
  傅冉颜抱了很大一束红玫瑰过来,见沈清大肚子,很识相的交给了佣人,且还吩咐道;“放你们太太书房。”
  沈清笑了。
  傅冉颜的送花精言真是多的去了。
  这日晚间,众人到齐。
  围在一起时且各个面上都带着薄笑,章宜拉着傅冉颜调戏小家伙。
  而苏幕与陆琛二人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孙子被调戏,
  后者、傅冉颜同程仲然道;“原以为天家人会比较讲究,今日接触下来,发现对他们还是有所误解。”程仲然笑了笑;“不身处在那个位置上,她们也是平常人而已,神仙也是人啊!”陆琛也好,苏幕也罢,实则并不都是严肃之人,只是身处在哪个位置上,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与言不由衷罢了。
  客厅内,章宜与傅冉颜使劲了浑身解数调戏小家伙。
  一屋子男人坐在一旁看着这无聊的二人,除了笑,还是笑。陆先生看到这一幕是何感受?
  头疼。
  实在是头疼。
  傅冉颜说;“从小培养情商懂不懂?”
  “不懂,”沈清摇头。
  “你不懂正常,但你不能让你儿子跟你一样啊!”傅冉颜叫唤着,这话说起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就连着头疼的陆先生也赞同了几分。
  这晚间,本事七点用餐,眼看着时间到了,陆先生抬手看了眼手表,闻声道;“在等等。”
  为何要等?
  沈清纳闷。
  邀请额客人都已经来了,莫不是还有人?
  她诧异望向陆景行,后者会以一笑。
  并未直言。
  直至临近七点半,两辆车子驶进总统府院落,陆景行牵着沈清出去接人。
  下来之人,两男两女,她并未见过。
  但随后下来的苏老太太她见过两次。
  陆景行牵着人过去,轻声同沈清道;“舅舅、舅妈、打招呼。”
  她心中诧异,但还是随着陆景行的话语开始喊人。
  “舅舅、舅妈,”后者见了人,望着沈清直直是红了眼眶。
  望着沈清的目光带着有苦难言。
  “都结婚了,”男人望着陆景行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甲。
  “进去吧!母亲也在。”
  沈清扶着老太太往屋子里去,说是沈清扶着老太太倒不如说是老太太搀扶着她。
  一行人往屋子离去。
  苏幕起先许是不知晓自家母亲跟哥哥会来,见了人。
  楞在原地半晌未曾回过神来。
  谁能想到,三十年之后再见,是在总统府。
  离别地,也是重逢地。
  久别重逢,本是该泪眼汪汪的,可众人都说不出话语来。
  陆琛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望着苏幕往自家哥哥方向而去,眼眸中带着浓重的挥不开的忧桑。
  有些事情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对于苏家人,他说不上来是何感觉。所以此时,只是如同一个局外人似的,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家人。
  众人不明所以。
  只觉兴许是久别重逢,见着苏幕跟舅妈哭的跟泪人似的,出声宽慰了两句。
  苏幕笑着擦干眼泪,引着人往餐室而去。
  餐桌上,陆琛并未有过多言语,反倒是舅舅端起酒杯同他敬酒。
  话语中有掩不住的情愫暗涌出来。
  “阔别多年,再见、还是想跟你喝上一杯。”
  陆琛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搁下杯子话语温温;“人生得失负散几十载,岂是一杯酒能道尽的?”苏钦笑了笑;“一杯酒道不尽那就两杯,总之岁月酣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日晚间,苏家人离去时已经是临近十一点的光景了,沈清早就困的不行了。
  可又想着苏幕难得与苏家人团聚,不好提时间。
  夜间、陆景行让南茜上楼伺候沈清洗漱,他去了三楼书房,见自家父亲端着一杯清茶站在阳台上迎着寒风眺望远方,眼眸中那抹忧愁的思绪尽显无疑。
  “舅舅的事情没提前同您打招呼,”他说,话语中稍有歉意。
  陆琛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下,端起茶杯轻抿了口道;“你做事情有自己的打算,说与不说并不大碍。”陆景行神色凝重忘了父亲一眼,没有言语。他依稀能看出来那是一种孤寂笼罩在全身,不言不语,但太过苍白与无力,他鲜少从陆琛身上见到如此表情。
  陆景行想,该如何用言语来诠释这种情绪?
  他想了许久,总觉得那些词汇都太过浅浮,形同不出来陆琛此时的孤寂与苍凉。
  “又是酒又是茶晚上只怕是不好入眠,”陆景行说着,伸手从兜里掏了根烟,抖出一根烟,递给自家父亲。
  后者望着递过来的香烟,笑了;“你妈怀你姐的时候不许我抽烟,我都戒了三十多年了。”“也就母亲厉害,”陆景行拿出打火机给陆琛点烟,后者吸了口烟,许是许久没吸,有些不适应,一阵咳嗽。
  “比沈清厉害多了,”陆琛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整个大院没人不被她摧残的。”婚姻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门当户对有门当户对的好处,但两个性格强势的人在一起注定两败俱伤。
  夫妻二人势均力敌的最终后果无非就是两败俱伤。
  没有半分缓转的余地。
  太过相向的人即便是维系一场婚姻也不适合谈感情。
  这夜,陆景行竟然看到了自己父亲身上的那种孤寂与苍凉,只觉这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身上有着一种抹不开的云彩。
  他便在阳台上浅站了会儿,父子二人除去公事之外,聊着一些或有或无的事情。天南海北的聊着较为轻松,没有往日的那种沉重与压迫感。
  沈清在楼上洗漱完擦完头发拉开了四楼阳台大门,想让阳台透透气。
  许是拉动的声响响起,让三楼站着的父子二人听见了,陆琛手上那根烟仅是吸了一口便在也没动过。
  他话语沉稳;“上去吧!”陆景行点了点头,伸手将烟头掐在了花盆里,转身上去。
  四楼卧室,敞开的阳台将纱帘吹起轻舞飞扬。
  陆景行一上来,便见沈清抖着被子准备往床上爬。
  听闻响动声,她停住手中动作,望向门口。
  见了陆景行开口道;“你许久之前让我组这场宴会,是为了外婆一家人吧?”
  沈清询问,话语平平淡淡,就好似夫妻二人之间的睡前浅聊。
  陆景行迈步过来,将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坐在床沿抚着她柔顺的秀发开口道;“恩、确实如此。”“母亲今日心情很好,”沈清说,而后看了眼陆景行的面色在道;“父亲似乎有点不大高兴。”这夜,陆琛全程坐在一处,虽说面上依旧是挂着那浅薄的笑容,但终究还是被不走心。
  沈清的观察力度很敏锐,她望着陆景行,后者面色如常,并不想让沈清想太多,只是淡淡道;“父母的事情有她们的解决之道,我们猜想再多,似乎也只是徒劳。”
  “你先睡,我洗个澡就来,”说着,伸手将人塞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