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前,总统府安排好一切事宜。
  奶妈,月嫂,看护,育婴师,齐齐到位,此时医院单间病房内挤满了人。老太太跟苏幕哄着小家伙交给奶妈,沈清躺在床上看着此举心声疑惑。
  陆景行说之,后者明显面色垮了垮。
  “乖,你身体不好,”沈清身体不好,若是母乳怕吃不消。
  她依旧不愿,用沉默来诠释自己的不满,陆景行无奈,轮番宽慰不见其效,无奈之际唤来苏幕候着沈清,他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她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亲自母乳喂养。
  最终,陆景行退步。
  夜间,陆景行坐在床边紧握自家爱人手心,抬起落下一吻,温温淡淡,深情无限,“阿幽,谢谢你。”
  她静静浅笑。
  数十分钟以后病房门被敲响,男人起身出去,再进来手中多了一捧火红色的康乃馨。
  他说,“陆太太,周年纪念日快乐,也恭喜你我为人父母。”此时,沈清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婚后三周年。
  她从未想过在今日会迎来新生命,可这么误打误撞的,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周年礼物既然是一个小生命。
  这个孩子的到来,何其及时?
  此时,沈清想,她与陆景行之间一路走来如此不易,上天或许是可怜他们,让小家伙提前来报道了。
  昏暗的病房内,悄无声息,夫妻二人四目相对,眼眸中盛满了浓浓爱意。
  上一次在沈清眼眸中看到爱意,尚且还是一两年之前的事情,转眼时间流逝,在到如今,却绝的恍如隔世。
  那么的不真实。
  男人俯身,轻蹭这自己爱人白皙的面庞,这夜、病房温度适中,她也未曾流泪,可却感觉面颊湿漉漉、水润润的。一个星期的医院生活对于沈清来说简直是在不间断的疼痛中度过,侧切,开奶,每一样都能让她疼的尖叫。
  陆景行整整一周寸步不离,看着沈清如此,数次开口劝说均被沈清挡了回去。
  一周后,回到总统府,除去喂奶时间宝宝根本不会落到沈清手上,而陆景行自沈清生产之后开启了休假时光,总统府内,因着小家伙的到来众人喜出望外,恨不得能时时刻刻围在小家伙身旁转悠,除去必要的时候,伺候沈清坐月子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陆景行身上。
  夜间,沈清要求,宝宝跟他们一起睡。
  小家伙对于其他吵闹的孩子来说算是安静,可对于安静的宝宝来说是吵闹的。
  频繁起夜,沈清身体不适,伺候小家伙的事情自然而然是落在了陆景行身上,整个月子期间,陆景行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手忙脚乱。
  这日夜间,沈清从睡梦中醒来时,迎着昏暗的壁灯,见陆先生正弯身给小家伙擦屁屁换尿不湿,这些,原本是月嫂该做的。
  而陆先生却在夜间醒来时都包办了。
  许是触及到目光,男人给宝宝换尿不湿时微微抬头,柔声询问道,“醒了?”
  她起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我来吧!”
  “你歇着,”陆景行开口,话语温软。
  屋外,秋意盎然。
  屋内,一世温情。
  修长的手臂环到自己腰间来时,男人顿了下,而后将吵闹的小家伙抱起来,沈清圈着他的腰肢站在身侧,爱子在怀,娇妻在侧,陆先生怎能不高兴。
  “怎么了?”
  “想蹭蹭,”某人娇软开口。
  男人轻声失笑,“蹭吧!蹭完该睡了。”
  小家伙作息不规律,时常吵闹,睡不好是常态,不能吵着沈清了。
  “乖乖,”陆先生低沉轻唤。
  沈清未曾应允,她不知道陆景行是在喊她还是喊宝宝。
  “阿幽,”男人笑道。
  她仰头观望,只听陆先生温声温温道,“晚上还是让月嫂带,恩?”“不要,”她果断拒绝。
  “你见过哪个孕妇生完孩子不到十来天就瘦十来斤的?母乳就够了,还熬夜,”陆景行试图跟沈清摆事实讲道理,可似乎……不怎么行得通,沈清对于这件事情异常执着。
  没有半分缓转的余地。
  “阿幽、要听话,”陆先生微微冷着脸,双手抱着儿子,冷冷的瞅着自家爱人。
  沈清迎着他冷冷的目光半晌未吱声,仅是僵持着,在僵持着。
  “白日里本就不再我身旁多少,”她开口,嗓音低低浅浅似是呢喃自语。
  可陆景行听见了,她在抱怨,抱怨家里人白日里争抢着抱小家伙都到不了她跟前的。
  抱着宝宝的手没法儿腾开去抱自家爱人,微微垂首吻了吻她发顶,嗓音温软;“母亲跟奶奶是怕你休息不好,本是晚间母亲跟月嫂一起带的,你非得不怕吃苦要自己带。”确实是如此,回来第一日苏幕与老太太便说过了,她们带宝宝让沈清好好休息。
  可她偏不。
  凡是都想事事亲为,不怕苦不怕累的劲儿头足的很。
  “那这样,”男人沉吟了片刻开口道;“白日你来带,晚上母亲带,分工合作也不至于这么累,看如何?”
  他在商量,好言好语的同自家爱人商量,沈清静默,未快速应允,但也未曾拒绝。
  陆景行知晓,此事、可行。
  次日、沈清正靠在床头喂奶,苏幕上来坐在床沿伸手撩着小家伙的面庞,轻笑道;“像清清小时候吗?”
  沈清愣,小家伙确实不像陆景行。
  “也许吧!”小时候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
  “我看眉眼倒是有几分像,”苏幕说着,视线在沈清跟宝宝身上来来回回。
  总统府,因着新生命的到来每日都能听见欢声笑语,一改前些时日沉静的往态,某日,沈清从四楼下来,见陆琛从外面回来,进盥洗室洗了手将小家伙从苏幕手中抱过来,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区别在此体现出来了。
  苏幕站在一侧教陆琛如何抱未满月的婴儿,且还手把手的将姿势摆好。
  而陆琛这个素来严厉的总统阁下此时正在逗着小家伙,笑的格外开心。哪里还有半分架子。
  小家伙一出生,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名字取了?”陆琛这话,问的是站在一侧拿着毛巾擦手的陆景行。“取了、”他答,随手将毛巾交给佣人。
  “叫什么?”这话、是苏幕问的。
  “思温。”
  陆琛沉吟了一会儿,在口中默念了这两个字,似是觉得可信,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字呢?”陆琛在问。“北辰,”陆景行再答,伸手摸了摸沈清端在手中的杯子,见是温的,便收了手。
  话语落地,沈清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家爱人面前,嘴角喊着一抹浅笑,淡淡柔柔。
  随后,沈清上四楼起居室给小家伙那尿不湿,陆景行悠然跟上来。
  “不是说取字为澜?”早就定好的事情怎就随意改了?且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男人抿了抿唇,眉目蹙了蹙,沉吟片刻似是想着如何开口而后道;“爷爷说澜像女孩子的字,显得有些扭捏,没有天家儿郎的气概,给换了。”他实话实说,说实话只是不想同沈清吵架。
  可即便如此,沈清依旧是冷了脸。
  压着一股子火尚且还未冒出来,便被陆景行熄灭了,他说;“长辈的想法还是要征求一下,毕竟老爷子也年岁渐长,再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宝宝的到来让全家都很高兴,我们身为晚辈,退一步,免得在这种全家高兴的日子里弄得大家不愉快,阿幽、好不好?我们给宝宝一个幸福的成长环境,不要让他一出生便看到家族矛盾,恩?”陆景行的话语,没错。
  可沈清的心里依旧是竖了一根刺。
  毕竟,与老爷子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不可能因为宝宝的到来而忘却掉。
  但、如同陆景行所言那般,她不想孩子一出生便见到家族矛盾,选择了让却。
  “有什么寓意?”她问,话语稍稍好转。
  “最璀璨,”陆景行徐徐开口。
  实则,老爷子所言并非如此,但他并不想告知沈清。
  只因若是说出来,迎着她们二人的必然是争吵。
  她不想让沈清知晓,宝宝从一出生便被定上了行政的道路。
  沈清下楼时,见苏幕老太太围着小家伙,辰辰,辰辰的喊个不停。
  她轻挑眉,当真是、她这个当妈的一点优先权都没有。
  名字爸爸取的,字是太爷爷取得,小名是奶奶取得,感情她出了生之外,就没别的事儿可干了。
  夜间,沈清有意无意朝陆景行吐槽时,男人似是比他还郁闷;“出生到现在除了夜间换尿布在我手里,白日里哪里有我的份?”
  他也委屈,生个儿子出来成了一家人的玩具。
  反倒是他跟沈清两个人郁结的很。
  但不得不说,苏幕带孩子谨慎的很,毕竟是过来人,有足够的经验,她与陆景行二人觉得手忙脚乱的事情她一个人能稳妥搞定。
  行至十一月,天气转凉,屋外温度之间降低,秋天的到来让整个院落里的花花草草都逐渐凋零。
  月子期间尚且还剩三五天,边境动荡,陆景行结束假期提前归回总统府,开启了朝六晚九亦或是晚十的光景。
  但无论每日多早出门,男人最后一件事情是看宝宝。
  无论归来多晚,依旧是要看眼宝宝。
  这日、小家伙吵闹,苏幕抱着孩子起来送到卧室给沈清喂奶,正巧撞上陆景行回来,听着孩子嗷嗷的哭声,心都脆了。
  忙跨步过去急切询问道;“怎么了?”
  “饿了、晚上睡得早,”苏幕答。
  陆景行伸手是想将小家伙抱过来的,却被苏幕白了眼,而后又望了眼盥洗室的方向,意思明显,滚去洗手。
  床上,沈清浅眠。
  为人母后便开始迷迷糊糊睡不好觉,或者说是不敢熟睡,怕晚上小家伙饿了。
  果然,听的哭闹声,她猛的便掀开被子起床,正碰见苏幕上来。
  陆景行不愿意沈清亲自母乳无非是怕她夜间念叨着宝宝睡不好,也确实是如此。
  饶是外人需要产后减肥,可沈清是不需要的。
  她的体重每日都在下降,以陆景行极为害怕的姿势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