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去时,沈清与陆景行都不在。
  落了空。
  总统阁下站在清幽苑客厅,一干佣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唯独南茜背脊稍稍挺直些。
  余桓站在一旁更是想要伸手抹汗。
  要知道,陆景行今日没去总统府不是没事儿,是翘班了。
  总统阁下亲自登门算账来了。
  这一来、人不在。
  能不吓人吗?
  陆琛环视屋子,清幽苑这地方他尚且还是头一次来,听说是陆景行亲手设计的,不难看出,
  是花了心思想讨人开心的。
  细细看了两圈下来,发现清幽苑桌子的边边角角都被包了起来。
  陆琛迈步过去,指尖落在桌角来回触摸,询问南茜;“这是为何?”
  南茜低头,毕恭毕敬开口言语道;“因为太太怀孕了,先生怕太太撞着,所以屋子的菱菱角角都给包了起来。”
  闻言,陆琛磨着桌角的动作狠狠一顿,眼眶猛然缩紧,屋子气温骤降。
  逼仄的气息狠狠碾压过去,丝毫不留情。
  南茜见此,也吓得感情低垂首,不敢抬头看着上位者冷酷阴沉的面容。
  怀孕了?
  陆琛笑了、气笑的。
  难怪苏幕时常惦念着沈清,时常往清幽苑跑,难怪陆景行每日到点就走,就好似他就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似的全然没有一丝领导人的自觉,难怪出访他国之前苏幕说沈清一个人在家。
  难怪陆景行但凡是出访的行程都不去,难怪、难怪。
  好、好、好、当真是极好的。
  他娶了个什么东西,生了个什么杂碎?
  母子两人全然不拿他当自家人,有什么事情藏着掩着不说,让他享尽了孤家寡人的待遇,倘若是今日不来,只怕这知晓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陆琛气的频频点头,嘴角那一抹冷笑尽显无疑。
  “多久了?”他再问,音量的嗓音如同来自北极的寒冰,足以冻住周遭的一切。
  “快、四个月了,”南茜答,嗓音有些颤栗。
  陆琛嗤笑出生,笑容极淡。
  淡的骇人。
  就连站在一旁的余桓跟徐泽都感受到了这位上位者的怒火。
  似是对陆少隐瞒妻子怀孕的事情感到万分不爽。
  “夫人知道?”男人在问。
  “知道,”南茜答。
  行、行、行、真能瞒,娶了个老婆不把他当回事儿,生了个儿子也不将他当回事儿。
  当真是极好。
  总统阁下面容可谓是精彩绝伦。
  伸手狠拍了下桌面,啪的一声,让一屋子人狠颤了下,而后落下阴沉狠话;“你家先生若是回了,让他带着老婆回总统府。”
  陆琛来了又走,气氛依旧紧绷。
  —总统府—陆琛回去时,苏幕正在院子里浇花。
  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水珠的滋润下显得娇艳欲滴。
  男人跨步下车,满身怒火站在苏幕身旁,后者面容淡淡撇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减。
  陆琛见此,心头一股子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伸手接过苏幕手中水壶,近乎扔似的交给身旁佣人。
  苏幕见其邪火肆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无半分感情。
  陆琛牵着苏幕的手进屋,后者踉踉跄跄的被近乎拖着进去,进了茶室,男人反手带上门,林安识相,遣散了大厅内的佣人。
  “干什么?”苏幕皱眉,满脸不悦,理了理凌乱的披肩。
  陆琛:“沈清怀孕了?”
  本就是不想让陆琛知道,此时知道了,苏幕也不否认,反倒是轻飘飘道;“恩、怀孕了。”
  闻言,陆琛冷笑;“怎?防着这一屋子人是何意思?”
  他话语温淡,但苏幕依旧是听出来其中的讽刺与刻薄。
  “不应该?”她反问,就好似陆琛她们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防着也没错。
  “苏幕,我劝你别太过火,在怎样,你跟我们都是一体的。”
  苏幕站在原地,嘴角勾出冷淡弧度;“我没那个荣幸跟你们是一体的。”
  陆琛闻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你在说一遍。”
  “我没那个荣幸跟你们是一体的,你也好,父亲也罢,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沈清,我何时跟你们一起过?”
  她冷笑,继续道;“在说、那是景行的孩子,与你何干?你想做便宜爷爷?你算计人家的时候怎就没想到呢!”
  苏幕这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陆琛觉得她不拿自己当自家人看待,苏幕偏生就要言语出来,我就是不拿你当自家人看待,
  你能怎样?
  二人争吵不断,陆琛满面阴沉,苏幕满脸挑衅。
  吵啊?没关系,谁气死谁还不一定呢!
  “苏幕,”陆琛伸手擒住苏幕的臂弯,狠狠捏着,力道极大,望着她咬牙切齿开口,及其隐忍;“我有意与你好生相处,但你却偏生三番五次挑衅我,你一个人就罢,还带着景行与沈清一起,你当真是想让我除了权利之外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你本就是孤家寡人,”苏幕毫不认输,怒目圆睁回应陆琛。
  男人闻言,手中力道更甚,近乎用了全力。
  “孤家寡人也是拜你所赐,”陆琛磨牙凿齿,阴狠的面容带着的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憎恨。
  “是你自己造出来的,与我何干?”她冷漠开口,带着轻嘲。
  没有谁与谁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这一切、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而苏幕与陆琛便是如此,年少时的谋而不和与那股子对待感情的强劲,造就了她们往后几十年的时光里过的平平淡淡,无半分波澜,可这种平淡,确是及其可怕的。
  陆琛成为孤家寡人,全然是败自己所赐。
  而苏幕,也不过是权力中心的牺牲品而已,终此一生都只能在总统府这个鸟笼里度过一生。
  饶是你有通神本领,也飞不出去。
  老爷子与老太太回来时,见佣人都围在外间,屋子里空无一人便觉疑惑,招来林安询问一番,后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将目光频频落在茶室方向。
  老太太见此,迈步过去,因隔音效果好,未听见二人争吵什么。
  伸手敲门,屋里的陆琛适时松开苏幕臂弯,而后理了理情绪,沉沉望了眼苏幕,反手拉开门出去。
  “母亲,”见老太太在,开口喊了声。
  老太太疑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前者面容平平,后者亦是如此。
  “用过晚餐了?”老太太问。
  “还没,”陆琛答,转身朝餐室而去,而苏幕跟在身后。
  二人怪异的气氛难免会让人多想。
  餐室内、四人坐在一处用餐,陆琛一如往常一样低头用餐,间隙,开口言语了句;“让他们搬回来。”
  这话、不用想,自然是对着苏幕言语的。
  “清幽苑空气好,”苏幕答,话语平平,明显的拒绝。
  陆琛抬眸望了其一眼,深邃的眸中带着一股子冷怒,但这二人明显都不想在老人家面前弄的太难堪。
  陆琛止言,苏幕也不再言语。
  晚间、沈清与陆景行回到清幽苑时,南茜正候在门口,见二人回来,迎过去,陆景行牵着人从车里下来,见南茜面色焦急,问了嘴;“有事?”
  “阁下来过了,”南茜答。陆景行闻言,微微蹙眉,但却未接着南茜的话语下去,反倒是低头询问沈清;“在吃些什么?”
  “随便,”她开口言语,话语淡淡。
  陆景行闻言,点了点头;“让厨房弄些吃的,营养要搭配均衡。”
  这话是吩咐南茜的。
  南茜原本是要给陆景行带话的,可见他似乎根本就没知晓的意思,也就识相没再言语。
  二楼、沈清直接进了书房,陆景行见此,才转身下楼。
  进餐室到了杯水,喝了半杯才慢悠悠开口询问南茜;“说什么了?”
  南茜一愣,反应半晌才到;“说是让您带着太太回总统府。”
  男人闻言,微蹙眉。
  “还有呢?”
  “阁下听闻太太怀孕的消息,似乎很生气,”南茜这话说的,有些讪讪,不敢确定。
  南茜这话落地,陆景行的面色更是难看了。
  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生气?应当的,毕竟他跟母亲二人都在瞒着他。
  “去忙吧!”男人摆手,让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