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动弹,陆景行便醒了。
  不敢睡熟,怕沈清在有什么。
  “要起来?”他问,嗓音带着疲倦。
  “上厕所,”她答,话语无力,整个人恢复了昨日的状态,焉儿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男人闻言,大手一捞将人抱进了卫生间,伸出脚踢开马桶盖,就差替沈清捞起睡裙了。
  “好了喊我,”将人放下去,陆景行反身出去站在门口,等着沈清召唤。
  这日、江城被附上了白色,一场大雪下下来将整个城市都盖住了,掩去了那些或灰或黑的东西,留下的只是耀眼的白。
  让人看不真实。
  沁园的雪景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往年,清晨起来道路上的雪应当是被清理干净了的,但今年,陆先生特意吩咐,留着。
  等自家爱人看过之后在动手清理。
  路面上的雪、不可长留、一来是阻碍交通,二来是久留显脏。
  上午时分,沈清依旧精神不济,陆景行进衣帽间找来一件厚实的毛衣替她穿上,一边动作一边碎碎念;“下雪天凉,多穿点。”
  “昨夜就不该惯着你。”
  而后、带着爱人下楼用餐,下楼时,沈清全程将眸光落在落地窗外。
  早餐结束,沈清窝于落地窗沙发前看着外面雪景发呆,陆景行全程坐在旁边端着电脑处理公事,沈清起身欲要倒水,男人倏然将眸光落在她身上。
  “去哪儿?”话语显得如此焦急。
  “喝水,”她答。
  陆景行闻言,起身,朝餐室而去,再出来,手中端了杯热水,搁在桌面上。
  看着蒸腾的热气,沈清并未端起直接喝。
  反倒是凉了一会儿。
  许久之后,望着窗外的人呢喃道;“雪停了。”
  男人闻言,侧眸、确实停了。
  这日、江城的雪停了。
  唐晚关键时期的二十四小时也已悄然走过。
  沈唅最终哭倒在沈风临的怀里,而沈南风坐在一侧久久未能言语。
  关键时期走过、近乎尘埃落定。
  “虽说前期情况不大理想,但亲属还是不能放弃,你们母亲的情况在医学上的角度在说,不是最坏。”
  这话,稍稍起了一些些安慰作用,但作用不大。
  这日、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安排好医院一切,带着沈唅离开了医院,徒留护工与保姆照看,
  茗山别墅,沈风临站在卧室内,靠在门后抽了一根又一根香烟,接连不断。
  此时的他,说不出到底有何怪异之处。
  沈清明明伤了自家母亲,沈风临明明纵容了这一切,他甚至无半分恨意升起,竟隐隐约约觉得自家母亲有点咎由自取。
  这种错乱感,将他心里的平衡再度打破,让其在大脑里展开了一场恶劣的拉锯战。
  这厢,沈风临进了卧室,秦用跟随,似是有话要说,沈风临看了其一眼,而后转身进了书房,将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
  “我不明白,您将这一切告知南风用意是何。”秦用跟随沈风临多年,自他与严歌谣结婚,
  他便存在,多年过去,在沈家,如同自家人一样。
  沈风临伸手拉开椅子,尚未坐下去,听闻秦用此言,而后抬眸望了眼窗外洁白的雪景,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道;“亲情与正义之间的抉择而已。”
  他说不说,沈南风又怎能继续待在沈家?待在沈氏集团?
  这么多年,他培养沈南风花了多好心血?
  又怎能让他白白流失?
  “您是因为大小姐?”秦用再问。
  “恩、”沈风临浅应。因为沈清、他所做的一切终究都只是因为沈清,即便是将这些事情告知沈南风也是因为沈清。
  唯有发自内心的愧疚,才能让人长久相随。
  他深知这点。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事发至今,沈风临未与沈清通一次电话,未将所有事情告知她。
  只因其有万分把握,能将此事解决。
  下午时分,冯俊驱车到达茗山别墅,沈风临此时正在书房,冯俊敲门进去,将手中东西都交给他,沈风临拿起,细细看了一番,而后将东西放进了抽屉里。
  下午时分,沈清午休醒来,正要下楼时,南茜迎面上来,面带浅笑,看着她一脸暧昧。
  沈清疑惑之余迈步下楼。
  行至楼梯处,望向落地的窗前时,顿住了脚步。
  落地窗前雪地上,摆了三尊由雪推起来的动物,一个雪人,一只叮当猫,还有一只、、、、、、形状比较、怪异的狗,她静静看了几秒,才确定是狗没错。
  某人迈步下去,站在落地窗前,欲要看个究竟,却空无一物。
  南茜见此,迈步过来浅笑道;“下午时分太太午休时,先生带着刘飞与徐涵还有几个佣人一起推的,说是太太喜欢。”
  原来如此,沈清瞬间了然,难怪南茜刚刚看着自己一脸暧昧。
  沈清看着这个四不像的狗,笑了。叮当猫还是比较像的,只是这狗、着实是难以入目。
  沈清这笑,浅浅淡淡的,白雪衬过来显得她整个人白净轻柔。
  沈清起时,并未见到陆景行,寻视了圈,未见人。
  只听南茜淡淡道;“余秘书来了,先生在书房,还有、阁下秘书也来了。”
  南茜开口言语,沈清闻言,静了一秒,而后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下午时分,某人坐在床边发呆,南茜应了陆景行的指使,始终候在一侧,不时同她说这话,
  应允了几句,沈清没了力气,也就不言语了。
  反倒是南茜有些焦急,问了一嘴;“您想吃些什么?或者要看什么书?我上去给您拿。”
  沈清闻言,微微摇头。
  没胃口,也不想动脑子。
  此时的她,就想放空自己,因为后面、这种时日应当是没有了。
  “毛毛跟小白呢?”好久没见到猫和狗了。
  南茜闻言,面上表情顿了;而后浅浅开口道;“毛毛和小白送去宠物店清洗了,因大雪天,
  没下山,便还在宠物店。”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未在言语。
  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窗外,放空自己。
  平日里本就少言寡语,病了一番之后,更甚。
  人消瘦了不说,性子也是越发淡了。
  傍晚时分,余桓与徐泽下来,沈清正坐在沙发处,二人走时,出于礼貌与其打招呼,而后者并未回应。
  二人看之,见其双眼放空,便知晓思绪不再,便也识相,转身离开。首都、陆景行画了一个圈子任由事态发展,此时正在关键时刻,许多事情不能缺了他的指示。倘若事态发展不好,一切都白瞎了。而如今,明显江城这位出了事情,否则,陆少又怎会连面都不露。还惊动了徐泽亲自到沁园来接受陆少指示?
  徐泽与余桓二人也是异常为难,工作不好做啊!
  “那位怎么了?”走时,余桓不免问了嘴。
  “不知、”徐泽答。
  对于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局外人看起来都是异常头疼。
  下午时分,陆景行下楼坐在沈清身旁许久,那人思绪还未收回来。
  陆景行静静看着她数分钟只有,许是觉得如此的沈清太过虚无,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一触摸,沈清醒了。
  侧眸望向他,思绪不再放空,眼眸也不再那般无神。
  “想什么在?”男人温软问道。
  “没,”她浅应。
  而后将眸光转向窗外,在看了眼陆景行,细语开口;“这是什么?”
  陆景行知晓她在问什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其柔顺的头发;
  “一只狗、徐涵家的狗,不是我家的。”
  这话,意思明显,这狗、徐涵堆的。
  南茜站在一侧闻言,也笑了。
  “我们都说丑,徐副官还死不承认。”
  如此一来,这狗、真的是徐涵她们家的。
  她还想着,陆景行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原来不是。
  沙发上,陆景行时不时找着话题与沈清聊着,前者始终神色淡淡,偶尔浅应两句,偶尔不作声。
  不做声时,陆景行换个话题接着聊。
  南茜站在一侧欲要离开时,男人突然开口道了句;“晚餐不能在来粥了,再喝下去人都喝没了,跟营养师说。”
  南茜应允,缓缓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江城的事情解决了,”沈清浅声开口。
  “恩、首都的事情正在进行,稍稍慢些,但也快了,”陆景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