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倒杯水,你好好想想,我起来时,要听到阿幽答案,”陆景行说着,起身准备下楼去倒水,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反身端过床头柜上的杯子一起下去。
  怕沈清偷喝。
  陆景行一走,她就如同被抽了颈椎的软体动物,盘着腿额头抵在床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心理翻江倒海。
  不是没想过用缓兵之策,可这招,用在陆景行身上,如同找死。
  不久之后的将来,整个m国都会握在他手上,跟他出尔反尔?罢了,想想就好。
  陆景行上来,恰好见她跟跟软骨动物一样匍匐在床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的安然。
  陆景行迈步过去,将水杯握递给她,沈清看着手里还在泛着热气的生姜红糖水,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情愫。
  陆景行,心太细。
  细到让人毛骨悚然。
  沈清看着手中那杯红糖姜水,心底一道声响在突突的跳着。
  他似是并不着急让沈清回答刚刚的问题,反倒是看着她发呆,直至许久之后沈清回神,
  将眸光落在他身上,才轻挑眉,似是在说,我在等着你的回答。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你电话,”陆太太良久才呢喃出声,声息细小的如同夏季的蚊子似的,若非他耳力好,只怕还听不见。
  陆先生握着手中大半杯冰水,放在掌间缓缓转悠着,这个回答,不够广面。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那日后若是自己招惹了她,岂不是有缘有顾了?
  他得想想,想想怎么能让沈清的回答更广泛些,包揽所有。
  陆先生算计自家太太的时候,可谓是绞尽脑汁,既要看起来随意,又要有理有据,还不能踩她尾巴,
  否则、以他太太的脑子,这坑,不好跳。
  “阿幽,你我是什么关系?”陆先生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替她掩着薄被问道。
  “夫妻,”她答。
  “古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同心的首要标准就是沟通,若你我之间缺少了这样东西,哪里还算的上是夫妻?外人又会怎说我们?家里父母长辈又该如何伤心?”陆景行循循善诱。
  深邃的眸子望着沈清,带着宠溺。
  她怎会不知晓陆景行话语中的意思,他在明示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不接电话,拒绝沟通,夫妻二人重在沟通。
  陆景行又在挖坑,又在挖坑给自己跳。
  如此想来,沈清不好了,这会儿疼的可不止是肝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偏生他得寸进尺还有理有据,让你找不出借口去反驳。
  将父母长辈搬出来,何等高超?
  若是不应允,岂不是不尊不孝?不顾及长辈的感受?
  “阿幽说是不是?”陆景行伸手放下杯子,刚刚握着冰水的手缓缓附上她的掌心,替她降降火。
  不能将这丫头气着了。
  气着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是?陆景行在逼她。
  不是?显得她不将这场婚姻当回事,不将家人放在眼里。
  高手、真真是高手,陆景行三言两语就将她带离了轨道。
  伸手,端起手中杯子想降降火,喝了一口却发现红糖与姜冲出来的水,真真是难喝,喝了一口,黑了她整张脸。
  陆景行将她一系列动作收进眼里,不急着说好话,要等着丫头回答,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
  “是,”这声是,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陆先生浅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这杯红糖水腻的吓人,为何?他故意的。
  故意让沈清不好受,她不好受了才能好好长长记性。
  数秒过后,在进来,手中端了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示意她喝完,沈清此时被气的口干舌燥的,急需降火。
  一杯牛奶下肚,牙都不刷,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陆景行,气呼呼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陆太太气啊!短短半个小时,被逼着跳了两次坑,能不气?
  “恼上了?”陆先生放下手中被子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脑袋。
  感受到动作,陆太太本就是又气又恼,哪里会让他碰?大手一伸,将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
  陆先生见此,轻笑出声,这笑声如同冬日暖阳似的,格外悦耳,暖人心沛。
  陆景行高兴吗?高兴。
  连着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光的透亮,看那丫头一脸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格外高兴。
  这夜,程家老爷子寿辰,沈清与陆景行的出席轰动全场,让一众江城豪门女子羡慕不已,有颜有钱又体贴,不管是真是假,就单单陆景行的身份往哪儿一摆,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恨不得倒贴上去?
  沈清在江城,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而陆景行这个天之骄子在身旁站着,更是耀眼夺目,夫妻二人第一次相携而来,何其夺目?何其耀眼?
  只怕今晚的这一幕,在不久后都会成为整个江城人的谈资。
  而这晚,陆太太顶风作案,明知例假,却还饮酒甚欢,后半夜大姨妈综合症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小能忍,疼了许久也未吱身,直至陆先生睡到迷迷糊糊觉得她离自己稍远了些,伸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一带,摸到了湿漉漉的睡衣,霎时惊醒,在将手伸进她的后背,摸到一手冷汗。
  见她窝在怀里捂着肚子疼的面色煞白,慌了。
  “怎么了?”嗓音微微失稳。
  “肚子疼,”陆太太话语都在轻颤。
  “说尽好话就是不听,现在长记性了?”一听说陆太太是肚子疼,陆景行明显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冷着脸训斥。
  训完之后起身,按开了地灯,去起居室倒了杯温水,将她搂在怀里喂着她喝下。
  浑身汗湿的沈清并不好受,想起身洗澡,却被陆现身喝止。
  只得乖乖躺在床上。
  陆景行起身,去了趟盥洗室,再出来,伸手将窝在床上的人儿抱起来,进了淋浴间。
  “睡衣在外面,浴巾挂在门把这里,三分钟,冲一下就起来,有事喊我,”陆先生句句交代清楚。
  沈清的心,软了。
  那种被岁月推移的软,来的并不突然,陆景行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软了她的心。
  一步步攻陷她的城池,击的她险些溃堤。
  洗了个澡出来,浑身舒爽,却疼的难受。
  穿好衣服的她捂着肚子站在地上许久,疼的面色发白。
  痛经的毛病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而她也深受其害。
  陆景行听闻水声停了数秒,人还未出来,出生唤了一声,沈清应允了一句,苍白喊了声:“陆景行。”
  推门而进,便见她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的模样,心都疼了。
  伸手将她抱回床上,将她圈在怀里,缓缓揉着肚子,嗓音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以往每次来了都这么疼?”
  “好一点,”以往也疼,但再忍受之内,今日这疼,疼得她受不了。
  “怎么过的?”陆景行一听每个月都要疼这么一次,心疼的紧。
  “梳妆台有止痛药,”才疼的时候,她就想吃了。
  但给忍了下来,但这会儿,疼得承受不住。
  “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我给你揉揉,乖乖,”身为军人,长期身上大小伤不断,知晓止痛药的依赖性,所以平日来但凡不是什么致命伤,军医鲜少有给他们用止痛药的时候。
  今日听闻沈清说止痛药,他心里狠颤。
  是有多疼?才会让这只刺猬疼到受不了吃止痛药的?
  这晚后半夜,陆先生几乎彻夜未眠,一直轻缓揉着陆太太的肚子,直至第二日清晨。
  沈清转醒时,他还在床上,还在继续手中动作。
  此时,窗外艳阳高照。
  向来有时间观念的陆先生今日破天荒的没有起身晨跑,赖了个床。
  “还疼不疼?”陆景行问。
  “好些了,”她应允,嗓音苍白无力。
  但比昨晚好。
  “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陆先生轻声询问。
  洗漱间隙,陆先生靠在一侧等着她刷牙洗脸,见她动作少了往日的洋溢,忍不住道;“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珍惜,总能作,疼起来的是谁?往后这种情况要杜绝。”
  沈清自知理亏,没有应允。
  早餐时分,南茜将放了生姜的红糖水摆在面前时,她是拒绝的,想起昨晚那杯齁死人的红糖水,有了心理阴影。
  盯着良久,不敢下手,直至南茜出口提醒,为了避免大家都不好过,才伸手端起杯子浅抿一两口。
  陆先生见此,轻抬手,抚上俊眉。
  似是怎也没想到昨晚开的玩笑,会让陆太太心里有阴影。
  失策,失策。
  太失策。
  上午,陆景行电话不断,接了通电话,站在客厅聊了十来分钟过后,才转身上楼,临上去前,唤来南茜候着她,俯身在她素面朝天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把毛毛抱来给你?”他柔声问道。
  “我自己去,”陆太太轻声应允。
  陆景行闻言,起身,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才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