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l:咦?有人跟我一样注意到了她吗?说实话我就是吃饭的时候被我朋友拉着一起看这个节目,这个女孩儿给我留下了好深的印象,她的眼神好特别,不知道是不是我职业病了。
本就在积极找同伴的楼主挨个积极回复,又说要给纪愉搞一个超话广场,又表示自己会去充值荔枝网的年费会员就等看第二期,等发觉21l这个奇怪的发言,不由疑惑地点出个问号:
“?小愉姐姐的眼神怎么了?你是想夸她的眼睛特别漂亮吗?”
可惜,对方似乎只是心血来潮地刷了刷论坛八卦,楼主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个路人对自己看好的女孩儿的夸奖,颇觉遗憾地将这事抛到脑后。
……
晚上十点三十分。
楚怀德在自家庭院的林子里背着手溜达了两圈,听见旁边山石小瀑的潺潺声响,消了消晚食,回到屋里,坐电梯上了二楼之后,却发现早该去睡觉的妻子难得没有遵循习惯,穿着深绿色的绸质睡袍,架着个金边的老花镜,正在让家里的保姆帮她将电脑上的画面投屏到家庭影院的幕布里。
男人背着手踱步过去,借着客厅水晶灯的光,往那边探了探脑袋,出声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听见他的声音,正坐在影院软沙发上、架着金边老花镜的女人抬头过来,因为保养的太好,令她五十出头的容貌不见半分细纹,挽起的黑发又格外亮丽,说她如今二十出头都有人信——
但偏偏她抬眼看来的眼眸,透露了她沉淀的岁月。
分明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却有种暮色四合之意,仿佛已经在这尘世里历经磋磨,而且直到今天都没有从那种苦难里挣脱出来,与这目光相触,楚怀德心中不由闪过片刻懊恼,向来冷硬的语气憋了又憋,成了罕见的温和、甚至带了一点点轻哄的意味:
“阿愫啊。”
“我现在就陪你去休息一会儿,行吗?已经很晚啦。”
被他称作“阿愫”的女人定定地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转开目光,继续去盯着那屏幕看,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石钟乳的水滴落在小池泊里,叮咚作响,有种孤寂的悦耳感:
“怀德。”
“我下午睡过了,现在不困。”
楚怀德摸了摸鼻子,妻子性格一贯温和,少见如此冷淡又反常的时候,只除了一种情况——
她又做梦了。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在那柔软的沙发边坐下,本来就不善话术的他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办法将妻子哄回房间里,便听身侧的人猝不及防又是一句:
“我梦到见榆了。”
“她回来了,怀德,我梦到她回来了,可是她找不着家……我想把她带回来,可是她就是找不着家……”
楚怀德在这十多年间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妻子说她的梦,每一次都是令人悲伤的故事,他抬起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既不忍心一遍遍告诉她真相,也不愿她沉浸在这情绪里,便左右看看,抬眼问道:
“你们这是在忙活什么呢?”
妻子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稍稍摈弃了几分伤感,唇边露出笑意来,唯有眼神还沉浸在痛苦里难以自拔,轻声道:
“南星不是非要进娱乐圈么?”
“我听说她要参加的节目就在这两天能在网上看到呢,那孩子跟见榆一样倔,又好强,先前被你骂了一通,就这样跑去国外好几年,也不肯回来看看。”
“怀德,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为什么不能对另一个宽容一些呢?”
她抬眸看着身边的男人,明明语气也是很平静的,像是已经接受了事实,可是那黢黑的眸子里,却带了一点点幽怨,像是在责备什么。
楚怀德听见这话,心中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他像是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又囿于父亲和长辈的尊严,无法将那些道出,最终只像是个幼稚的小男孩一样,粗声道:
“我还不是为了她好!你看看咱们这圈子里的人,哪个瞧得起这些卖笑卖唱的戏子!说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但他色厉内荏的嗓门很快就被妻子的注视给压下去,呼吸变了又变,仓促地挪开目光,抬手想要去扯领带,却发现自己早在进门的时候就换上了舒适的居家装,只好摸了摸圆领子,换了个口吻道:
“再说了,南星这脾气比她老子还大,轻易说不得——”
“你看看她这都记恨我几年了?你乐意去看她就看,她现在是翅膀硬了,谁的话都不听了,我楚怀德这么多年没看过谁的脸色,到老了怎么还得在女儿那里伏低做小了?我现在尚且还没让她给我养老,她就这副德性,以后我还敢指望她么?”
“你看她前几年那个拽的,你以为她现在还想想起她姓什么呢……”
“怀德!”女人不赞同地皱着眉头,做出生气的模样瞪他,又看看周围还在鼓捣电脑连接的年轻保姆,过了一会儿,她无奈地出声道:
“南星的脾气还不都是随了你,她打小就是这么个模样,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跟二十来岁的小女儿在这儿冷战,你幼稚不幼稚?”
楚怀德还想要说点什么,但看有外人在,便又端起那副行走在外的老董架子来,没吭声了,任由妻子在旁边温声劝说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他听不得这软刀子磨耳朵,赶紧指着前边儿大屏幕上的画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