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方恒抬脚就要走,却被沈元英拦住,他急声道:“方统领,还是我去吧,你的身份进出不方便。”
方恒一把推开沈元英,脸上表情阴狠,愤怒咆哮:“别拦着我,圣上莫名其妙驾崩,朝堂必定大乱,我不去太后该怎么办?”
沈元英不依不饶挡住方恒的去路,说道:“事实还没有搞清楚!”
方恒气急了就要动手,他愤怒地说道:“莫非那十八声钟鸣还有假不成?沈元英!你给我让开!”
白玥气急败坏地跺脚,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争论不休,什么都别说了,听我的,一起进宫!”
芙芜宫,相爷大人暴跳如雷,他指着扑在太后床榻前的一群太医院御医,胡须被气得根根翘起,他厉声叫道:“老夫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若是保不住太后,你们一个个都别想独活!!”
御医们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当中的一个李御医突然直起身来,惊喜叫道:“相爷,太后还有得救!”
“还废什么屁话!”相爷大人完全不顾平日温文儒雅的形象,他急得跳脚咆哮,“只要能救太后,甭管百年千年的人参,需要什么尽管说!”
坤和宫,太医院另一群的御医们个个垂头丧气,苏越抓着其中某个御医的衣襟,将他拽到死去多时的东方汀身前,声声凄厉,大叫道:“救圣上啊!救圣上啊!”
那名御医倒霉,被苏越死死摁住东方汀的胸上,他望着东方汀铁青泛着乌黑的诡异的脸,眼泪顿时飚出:“苏相!苏相!饶了下官吧!此药一旦入五脏六腑,毒性发作,下官无力回天啊!”
“不可能!”苏越神智似乎有些混乱,他怒吼:“圣上还有得救,定是你们这些奸贼盼着圣上去死!”
“冤枉——”
苏越大怒,一脸踹开那名倒霉的张御医,拔起挂在柱子上的长剑,转身就要往张御医身刺去。其他御医看着苏越发狂的模样,哪里敢拦着,纷纷都退开,个个生怕殃及鱼池。
“要你何用,去死吧!”
苏越大声吼道,狰狞着脸疯狂向一直退缩躲避的张御医刺去,张御医躲避不及,一脚绊倒在台阶。他睁大双眼,望着那把极速掠来的冷剑,尖声绝望叫道:“苏越!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杀了我,你敢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苏越似乎顿了一下,浑浊的双眼泛起一抹血红,“啊——”苏越一声凄厉,猛然冲过去,扬起剑方才刺入张御医的胸口,就在众人以为张御医命不久矣,刹那间,御医们只见一个紫红的身影闪过,随着“嘭”一声,却见苏越瞬间飞出去,狠狠撞在床沿,旋即跌倒在地,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张御医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见着此女子,不禁大喜,他扑过去,抱住女子的大腿,哀嚎道:“白统领,快救救我,快救救我,苏越他想杀我!”
“闭嘴!”白玥怒斥一声,她转过头望着身后那群贪生怕死的御医们,冷声道:“钟鸣是你们吩咐敲响的?”
张御医仰起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女子,眼泪噼啪的掉,哭唧唧地道:“白统领,圣上驾崩,钟鸣即响,哀号天下!”
被白玥这一脚踢下去,苏越浑身像是散架提不起力气,他咳嗽几声,指着张御医,厉声叫道:“你胡说八道,圣上没有驾崩!都是你们这些奸臣贼子害得!”
白玥目光落在床榻上,东方汀面容铁青乌黑,显然是中毒的迹象。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男子,道:“我问你,圣上到底吃了什么,中了什么毒?”
“圣上啊——”苏越突然站起身,他趴在东方汀身上,痛哭嘶叫,“你走了老臣怎么办!先帝爷为何如此不睁眼!妇人误国!妇人误国!”
见白玥神情冷静,不为苏越这番行为所动,张御医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圣上吃了邻国进贡的糕点,检验出是产自邻国的一种药毒,名为黄泉散,此药一旦入口,毒性发作,无药可救!”
白玥蹙眉,她挥了挥手:“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下去准备后事吧!”
“是是是,”众御医们巴不得离开是非之地,他们正踏出门槛,蓦然又听得女子喝声:“回来!”白玥指了指脚下的男子,冷若冰霜:“给他疗伤!”
“多谢统领救命之恩。”张御医“噗通”一声,他便跪在地上猛磕头,“多谢统领救命之恩!”
收到白玥投过来冰冷的目光,众御医心头皆是一惊,匆匆上前抬起张御医就走。苏越仍旧哀嚎:“圣上——”
一声呼叫从殿外传来:“玥儿!”听得熟悉声音,白玥回头望去,却见白君与沈元英、方恒一脸焦急而来。
“情况怎么样?”方恒没有走进去,反而停在白玥身旁,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吐出俩个字:“驾崩。”
白君疾步上前,一把拽住苏越往地上扔:“滚开!”他皱着眉,瞅了一眼东方汀,脸色顿时凝重,转过身,道:“确实如此,明显的中毒迹象。”
沈元英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道:“同样是中毒,幸好太后福泽深厚。”
白玥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地上那个身受刺激的苏越,道:“他怎么办,圣上驾崩,对他的打击似乎太大了。”
“先准备圣上的后事。”方恒转头望着沈元英,吩咐道:“沈卫长,劈出殡宫,命葬仪监督立即着手圣上入葬事宜。”
沈元英拱手道:“是!”
这时,苏越又痛哭哀嚎起来,声声凄厉绝望,坤和宫顿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当中,这四人受不住这般尖声咆哮,纷纷转身离去。
“太后怎么样?”白玥边走边问道。
方恒紧皱眉头,应道:“性命倒是无忧,可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只怕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白君却道:“你们应该考虑一下,太后醒来以后,该如何面对圣上已驾崩的事实?我们知道圣上不是太后的孩儿,别忘了,太后不知道。”
“要向太后坦白吗?”白玥拢了拢眉心,抬脚向芙芜宫的方向走去,道:“毕竟,大皇子还活着。”
方恒突然顿住脚步:“不可说!”
“为何不说?”白君大惊。
“国不可一日无主!”方恒面色一冷,声音低沉,道:“虽然大皇子还活着,但是谁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何况他身在何处长什么样都一无所知,圣上驾崩,多少番王盯着圣位!”
白君紧张的直搓手,压低声音说道:“方恒,你不会真打算让太后登圣位吧?”
“有何不可!”方恒坚定地道。
白玥一愣:“你有把握吗?”
方恒嘴角勾起,缓缓地说道:“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你们俩大统领吗?”
“......”
当夜,方恒手握笔杆,望着一片空白的白纸,迟迟没有再动手,直到笔尖上的墨水滴落,在白纸上晕开,方恒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洁白一点黑,像个污点。
思虑良久,方恒最终还是落下笔,这才有了大将军收到的那封信笺。
他骗了大将军,其实太后根本没有被大臣推上圣位,此刻太后还在昏迷当中。但他有把握,待太后醒来,最迟下月初,太后可登圣位。只是,番王们对圣位虎视眈眈,没有大将军在旁边,总是不太安心。
而远在黑云城的简巾,在收到书信之后,以极快的动作收拾完其他部族,在九月二十五日率领一支数百人的精锐骑兵,迅速向同京城赶去。
走之前,简巾思虑再三,终究还是留下温华在黑云城,并且命令没有她的将令,不许随意离城。暗中又秘密派遣护卫保护温华的安全,他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出不得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