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奇货可居的人
而在殷家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以那六爷额精明来说，若是不施展车乱战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是以，方远非常清楚，若是自己一旦和六爷撕破脸，后者绝对会施展出车乱战对付自己，到时候，自己必然危险，毕竟自己这神念颇有一点山寨般的样子，之所以可以恢复自己的神念，乃是因为那空山老道留给自己的丹药的关系，这丹药毕竟是外力，依靠外力恢复起来的神念，怎么可能靠得住？
是以，方远很清楚，若是长时间的拉锯战的话，自己在神念无法恢复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落入被动，是以，即便此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神念有恢复的可能，心中仍旧不敢太过狂妄，免得自己最后死在那六爷手中也不知道原因。
不过，虽然不敢在殷家特别狂妄，但既然有了恢复神念的办法，方远当然不介意尝试一下。
收起念头，便看到方远取出药瓶，倒出两枚丹药之后，便直接吞服了下去。
“这丹药虽然入口即化，但是我体内丝毫法力也没有，想要完全吸收丹药的药效，几乎不可能做到，一枚丹药，最多也就只是吸收三成药力而已，剩下七成都会变成杂质堆积在我体内，实在是浪费。”方远脸色通红的呢喃道。
那丹药的药力非常猛，两枚丹药一起下肚，以方远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瞬间便如喝醉酒一般，脸色直接酥红如血起来，并且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几乎和喝醉酒没有丝毫区别。
当然，此时的方远根本就觉察不到自己容貌上的变化，不过，因为一连服用了两枚丹药的缘故，所以刚刚将丹药吃下去之后，方远便觉得自己的丹田之中传来一股火烧火燎的痛苦，这痛苦让方远的脸色瞬间难堪起来。
然而，这痛苦虽然来的猛，但去的也快，眨眼之间，那涌动在方远体内的痛苦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随着痛苦的消失，方远突然感受自己看东西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是置身在水面之下，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
方远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受到了药力的影响，但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法力来吸收体内的药力，便只能等自己的身体慢慢将药力吸收。
一炷香之后，方远终于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目光一动，观照自己的识海。
果不其然，方远目光微动之中，便看到自己的识海之中涌动的神念已经再次强壮了一点，这个现象，说明那丹药的确对自己的神念恢复有所帮助。
虽然这种帮助是很微小的，三枚丹药吃下去之后，才不过只是恢复了千分之一的神念，但无论神念恢复了多少，一旦有所恢复，那便意味着方远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这一点，对方远来说尤为珍贵，毕竟这一点神念的产生代表了他已经不用再看那闻雅和六爷的脸色。
当然，虽然恢复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不过方远却暂时不敢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免得那闻雅和六爷知道这件事之后，对自己有了防备，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将来若是和六爷他们发生矛盾，他们完全可以施展手段来压制住自己的神念，如此一来，自己想要利用神念来抗衡那六爷和闻雅的计划便只能宣告失败。
而就在那方远待在房间之中，一边利用丹药帮自己恢复法力，一边在大鹏国的领国，赵国之中却发生着另外一件事。
赵国首府丹鹤城，炎炎烈日下，只见许家演武场中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圈中两人正在气喘吁吁的交战。
其中一人身材单薄，面色苍白，穿一件青色长袍，激烈的运动之后，双颊有一抹病态的苍白，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看镖！”少年对面的魁梧男子大喝，嗡的一声，一道冷光从他袖口迸射出来，只取少年面门。
少年大骇，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反应，暗镖已经射入了他的肩头。
噗嗤一声，冷镖已经洞穿了他的肩膀！
而后，只听少年身后响起噔的一声，火星飞舞之际，暗镖扎入了身后的假山之中，不见了踪影。
“就你这种废物，还有资格来挑战二少爷？我告诉你，连我这关你都过不了，便休想和二少爷过招！”魁梧男子操着手，面无表情的盯着肩头鲜血入柱，已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了少年。
“别看了别看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嗨，两招就被解决了，这家伙还真是给许家丢脸！”
“堂堂宗家大少爷，竟然不是一个下人的对手，这要是传出去了，咱许家的脸还往哪儿搁？”
看到少年落败，围观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后院，此起彼伏的讥讽声中，哪有一人愿意上前去搀起少年？
“你们太过分了！”门口，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怒目圆睁，粉腮微红，愤怒的盯着冲他面对面走过来的族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哈哈哈哈！”族人根本没有搭理少女，听到她的质问，风轻云淡的大笑起来。
“燕小姐来了？”少年身前的魁梧大汉看到走进的少女，眼皮一抬，半恭半傲的说道。
少女置若罔闻，蹲下身，看了一眼少年肩头的伤口，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旋即扳开少年的嘴，将丹药喂到了他的嘴中。
那丹药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喂到少年嘴中不过几息时间，便看到少年的脸色由苍白转作了红润。
“咯吱！”锦绣阁的房门突然推开，一个面如冠玉，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生的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的少年走了出来。
那少年穿一袭白衫，扫了一眼院里的少年和少女，嘴角一抖，满脸轻蔑的哼了一声。
“妙音，你这是在浪费家族资源！”少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中魁梧男子见状，立马便跟了上去。
……
……
“唔！”一阵剧痛中，许海一脸憔悴的睁开了双眼。
“呵呵。”像是想起了什么，许海满脸失落的笑了笑。
“大哥，你醒了？”似乎是听到了房中动静，那叫做燕妙音的少女冲入房中，一脸喜色的说道。
“又是你救了我？”片刻沉默后，许海皱眉问道。
“整个许家，除了我，还有谁会帮你？”燕妙音满脸得意的说道。
这倒是事实。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哪怕人世间的情谊，说到底也是一种投资，就废物这个角色，许海已经在许家蝉联了十七年的冠军，人心就是一杆秤，明知道投资和回报成反比，哪个二百五还会去他身上投资人情？
“也是。”许海没有反驳燕妙音，看了一眼肩头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没来由多问了一句，“谁给我包的？”
“当然是我！”燕妙音一脸坦诚的说道。
“衣服也是你脱的？”许海诧异道。
“你都快死了，还介意男女有别？”燕妙音虽然天真无邪，但又不是白痴，许海的问题已经将其心迹昭然若揭，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嗯，算了。”许海宁摆摆手，以他的心性，原本想要见缝插针逗逗燕妙音，不过想起自己被老二手下一个侍卫打伤的事实后，哪还有心情去说笑逗乐？
“我走了。”许海牙关一咬，忍住肩头的剧痛，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和二哥的侍卫打起来呢？”燕妙音拉住了许海宁。
“算了，不提也罢。”许海苦笑一声，没有解释。
何必要解释？输了就是输了，不管有什么矛盾，成王败寇，身为落败的一方，就算冤情似海，也没有资格去找胜利的那一方讨回公道。
这就是现实。
尽管残酷了一点。
“你要回去？”看许海不愿详说，燕妙音话锋一转，跟在许海身后问道。
“嗯。”许海点点头，脸色苍白，自己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伤口虽然结痂，但走动之间仍旧会牵动伤口，疼的他苦不堪言。
“你不留在这里养伤，回去又能干什么？”
“磨刀！”许海说道。
杀人之前，自然要将自己的刀子磨锋利一点，哪怕磨出来的刀未必能伤到他想伤的那个人。
这是原则。
况且，钝刀怎么砍人？
“你还想去找二哥？”燕妙音满脸忧色的问道，然后死死拉住了许海。
“树欲静而风不止。”许海沉吟片刻，说道：“马上就是家族大比了，与其在大比上丢人，不如被老二打死。”
“大哥，你太执着了！”燕妙音叹了一声，松开了许海。
旋即，便看到许海走出了房间。
“妙音！”片刻后，一个满脸沧桑的老者走进了房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问道：“大少爷呢？”
“走了。”
老者眉头微皱。
“师父，马上就是家族大比了，你觉得大哥有机会脱颖而出吗？”
“脱颖而出？”老者冷笑连连，说道：“许氏八大分家，哪个分家不是豪杰辈出，连老二都未必能脱颖而出，就凭他？”
“那师父你为什么还对他寄予厚望？”燕妙音柳眉紧皱，小脸上满是不解。
老者拉着燕妙音到榻榻米坐下，沉吟少许，说道：“你可知道已故国师青阳子的故事？”
“知道一点。”燕妙音点头。
青阳子乃是两百年前的人物。
那个时候，赵国还没有灭掉楚国，不过只是一个大陆上纵深不过八千里的小国家，随便一个大国都可以将赵国灭个百十次。
然而，帝国虽小，但国运却非常逆天。
一个法号青阳子的修士，在赵国横空出世。
这青阳子本来只是一个散修，修为算不得高深，经常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惶惶如丧家之犬，苦不堪言，且此人资质也乏善可陈，修炼了三十几年，连结丹境界的门槛也没有摸到，简直就和一个废物没有区别。
然而，这家伙材质虽然堪忧，但运气和智慧却举世无双。
那个时候，青阳子被赵国的仇家追杀，不得不亡命天涯，而他亡命的这个国家，恰好便是后来被赵国灭到连香火都断绝的楚国。
赵国和楚国本是领国，前者疆域狭小，人口单薄，不得不仰后者鼻息生存，除了年年岁贡之外，还将国中太子送到了楚国京师。
“那个时候，质子也和现在的大少爷一样，没有地位，没有尊严，楚国人当质子是狗，赵国的人当太子是工具，但是，青阳子的出现，不仅改写了太子的命运，也改变了两个国家的命运。”老者捧起木案上的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
“奇货可居。”老者眯着眼睛赞叹道，匝了匝嘴巴，满脸都是惬意的做了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