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炀。”骆泗还在那儿沉思,戚总突然发话了。似乎是心疼乔钰诩苍白的脸色, 他抽身离去,朝他喊道:“跟我来。”
骆泗浑身一抖, 犹豫片刻, 把橘子放在柜子上, 跟人出了门。这间病房也太干净了,连一座椅子都没有,他简直怀疑是戚总故意让人抽走的,好能顺理成章坐人床上……
走廊上空无一人,除了这间病房,也没其它房间亮着灯。骆泗小心翼翼合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背后就传来一道低叹。
“你做的很好。”那道声音低沉又粘腻:“好孩子。”
骆泗一愣,转过身去。男人正靠在墙壁上,双手随意地交叉在胸前,溢满邪肆。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骆泗犹豫着开口:“戚总,我……”
“嘘。”男人的手落在唇间,朝他眨了眨眼:“我知道你是因为嫉妒,才把人拉下水。没关系,你给我创造了机会。”
骆泗听明白了。看来这个戚总,对命运之子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甚至于不择手段,不管人家会不会受伤害。
而看乔钰诩的神色,分明是充满抗拒的。
难道……骆泗陷入沉思:戚总送命运之子参演这种电视剧,还只演个男三号,也不是定位失误,而是为了敲打他?
“但是。”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下巴一暖,脸被两根手指抬起,骆泗茫然抬头,朝面前人望去。
男人神色嘲讽,眼中写满轻蔑。
见青年朝他望来,面容分明妖气,眼神却如水般干净。戚学覃扯开半边嘴角,对他拙劣的伪装感到不屑,手上更加用力。
“别以为我会看上你。”他仔细打量着面前人。青年身着简单的T恤,两条胳膊从袖口钻出来,腕骨纤细。
眼尾随时随地都在勾人,腰肢瘦得不堪一握,尽显风流。
他眼睛一眯,喉结滚动:“就是做再多打算,你也别想先他一步,爬上我的床——明白吗?”
骆泗直接听蒙了,直到下巴被捏红,都没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
骆泗隶属兴熙娱乐公司,是一家老牌娱乐公司,高层是一名四十多岁的杨姓女士。杨女士一切都以利字为上,倒也没怎么为难过这株摇钱树。
原身这一路走来,竟是出乎意料的平坦。但听面前人的意思,原身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平坦”,反而想亲手打破。
面前这个戚总,就是他勾搭的对象。而且……骆泗搜索了一下记忆,惊讶地发现:原身对戚总,还真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也许是被美色吸引,也许是喜欢男人身上那股危险的气质。总之,并不全是为了钱,车炀的确疯狂的倒贴过男人。
那迫不及待的姿态落在别人眼里,应该挺狼狈的。
戚学覃对送上嘴的肉毫无兴趣,一次次在大庭广众下拒绝原身,甚至在商场伙伴面前,极尽羞辱。
到后来,原身再也近不了戚总的身,只能咬着牙,眼睁睁看着乔钰诩与他越走越近。
“别以为出现在那个人的病房里,就能引起我的注意。”见青年怔愣,戚学覃好像十分受用。他拍了拍那张光滑的脸蛋,声音压低:“你比不上他的。除非……”
在青年迷茫的眼神里,男人将后半句话说出口:“除非你能快些把他送到我手上。那样说不定,我还愿意顺便收了你……”
直到男人离去,骆泗都还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
送到手上?……顺便收了?
卧槽,这还是人吗!
先不说骆泗对这什么戚总毫无兴趣——就是命运之子,也明显是抗拒这种强硬的追求的。
乔钰诩心高气傲,在演技上下足了功夫。这种人内心有一块儿天真的角落,面对污浊的现实,他是想凭自己的能力一闯,看能走到多远。
而不是甘心被黑暗绊住,在泥潭中深陷。
骆泗也瞧不起戚学覃,但凭他和乔钰诩的能力,最多求个自保,不可能真撕破脸皮——想到这儿,他不再打扰心情糟糕的命运之子,而是拉上口罩,从医院离开。
离杀青还剩大半个月,他得先回家琢磨剧本。
然而事情却发展得不太顺利——日子过得飞快,他的风评却日渐走低。
毕竟全场都发现了——男二号的演技,已然由可以忍受,退化成了不忍直视。
“师兄。”落雪纷飞,两道人影在梅林间相对而立。
小师妹眸光含泪,秀眉微蹙。她手心的长剑扬起,对准面前黑袍男子的心口:“对不起。”
“为什么……”光听声音,称得上是千回百转。青年嗓音干净,压低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引得人不由自主心疼。
小师妹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不能看,不能看……她告诫自己。
鼓风机却突然加大马力,眼睛被人造雪花迷住——她一个激灵,不小心瞥到对面青年的表情。
骆泗的脸僵得像一块万年坚冰,双眸含着温柔,却没有半点悲伤。下巴线条绷紧,唇线抿死。
看起来,面前不是他的挚爱之人,倒像是哪里来的熊孩子,正犯了事儿,需要接受老干部的尊尊教诲。
“卡!”王导把扩音器聚到嘴边,气得不行:“莓映你愣在那里干嘛!”
糟了!
女演员惶惶不安,委屈地望来。王导深吸一口气,朝她挥挥手,提醒自己不要迁怒。
很明显,莓映是被那个水平突飞猛降的流量小生影响到了!
他揉揉太阳穴,告诉自己,身为一个商业导演,必须学会化腐朽为神奇……
骆泗叹气,环顾四周。
几乎所有的机位都布置在他身后,只为了不拍到那张僵硬的脸。收音器悬在天际,就是声音,都比那演技形象得多。
骆泗心知自己又搞砸了,非常不安。为了担起工作上的责任,他甚至主动找系统说了一次话:“上次你说的演技挂,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