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把身份证还给她,她看着若水:“这是您女儿?”
童玉点头,没介绍,而是问:“你怎么在这里?家里还好吗?”
童忻沉默片刻:“妈妈在我上高中时生病去世,爸爸重新结了婚,生了个弟弟。”
童玉脸色微变。她记得嫂子生了童忻后,妈和哥都不满意,总想要个儿子。看样子大哥如愿以偿了,就不知道童忻日子过得怎么样。
童忻轻轻地剥着开心果:“我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
“为什么?塄”
“我离了婚,爸不高兴,叫我别回去了。”童忻脸色淡淡地,似乎由她嘴里说出来的事都是小事。
童玉还以为她单身呢,现在听她说都离过婚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想到,若水都要当妈妈了,当表姐的大了几岁,不赶在前头才奇怪。
“那表姐什么时候到A市的?”若水问。
“几年了。”童忻一笑,“能遇到你们,也是缘分。”
“你快下班了吧?到我们家坐坐怎么样?”
童忻温柔笑道:“今天周末,孩子放假,我得去接。”
若水愣了愣:“孩子读书了?”
“嗯。”童忻没多说,“改天找你们吧。”
“好啊,把孩子带来看看。”童玉笑道。
若水拿出手机:“那我们留个电话吧。这样,我把家里地址也给你,你要是空了,可以直接去找我们。”
童忻与她交换了手机号码,却没说自己的地址。
若水也没问她要。虽然是亲戚,但到底初次见面,并不熟。
方磊最终没有定下这家店,胖老板送走他们,转身就对童忻说:“顾太太是你表妹?”
童忻没答话,开始收拾桌面。
胖老板刚刚站在柜台后,一直伸长脖子听,都听到了。他向童忻下命令:“既然是你表妹,这生意就好办了!你去找找她、说说情,咱们赞助,不收费……”
童忻无奈地说:“我和她们不熟。”
胖老板拉下脸:“你不去是吧?不去就算了!明天别来上班了!”
童忻沉默片刻:“我过几天去。”
“过几天他们定了别家怎么办?”
童忻看他一眼:“那你辞了我吧!”
“你——”胖老板瞪大眼,袖子一甩,“不能辞了你,我还不能减你工资吗?”
童忻技术不错,自从她来了这里,店里生意就特别好。赶她走他舍不得,但减工资就没问题了。童忻要养孩子,只能妥协。
“要是成了,你又给我多少奖金?”
胖老板跳起来:“姑奶奶耶,要是成了,我给你工资翻倍行不行?”
童忻一笑:“你说的啊?我拼了命也给你搞定!”
几天后,若水接到童忻的电话,童忻问:“你和姑姑明天有空吗?”
“有啊。”
童忻松口气:“这样的,我明天休假,想去拜访你们。”
“你来吧,没问题!”
第二天,顾有榛没去公司,留下来一起接待客人。顾明月他们没来打搅,这边就只有他们和童玉、方磊。
童忻提着一筐水果和两袋自己做的点心过来,还带了一对新人打扮的小玩具给若水:“补给你的结婚礼物。挺普通的,你别嫌弃。”
若水愣了愣,对顾有榛说:“我就觉得我们结婚的时候差点什么,原来是差这样的东西。”
顾有榛一下子就乐了,的确是少这个:“摆在床头么?”
若水把玩具塞他怀里:“快摆进去!”
顾有榛起身就去了。
若水扭头对童忻说:“表姐,谢谢你啊。我和他结婚半年多了,居然没这样成双成对的小东西,谢谢你给我们补上了。”
“呃……”童忻尴尬地说,“凑巧了,我也没想到,就随便选了个。对了,这是我烤的饼干和点心,你们尝尝吧。”
顾有榛回来,对若水说:“你少吃点。”
若水不满地瞪他:“我给你生孩子,你还扣我伙食?”
童忻一愣,扫了一眼若水:“你怀孕啦?”
若水尴尬地点头。
“恭喜你呀~”
“表姐生过孩子,我要是有不懂的,就向你请教。”
“我记得的都跟你说。”
方磊突然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童忻心里一紧张,连忙看着他:“是……”
“味道不错。”方磊又尝了尝,“那天的花开富贵什么的,不是你做的?”
童玉小声说:“是花好月圆,没有花开富贵。”
“哦?是吗?我记错了。”方磊抱歉地笑笑,对童忻说,“那个的味道和这个有差距。”
“是吗……其实都是我们店做的,可
tang能那天做的没对姑父的胃口。”
其实那天那几样是店里几个师傅一起弄的,今天这个是她自己在家烤的。这不是说她做的更好,而是这么大的事摆在面前,没有人愿意让谁独占功劳,于是只能齐心合力。大家还想在共同的作品上突出自己的特点,结果可想而知。
方磊记得她刚才说这是她自己做的,也没追问:“如果是这样的味道,倒可以用到婚礼上。其实这个不是多好,某些方面来说还没那天的好,但重点是有特色。把所有的优点集中在一起,虽然挑不出毛病来,但无法让人眼前一亮。你这个很好,不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有一种简单、特别、清心的感觉。婚礼上那么多道菜,用这样一味甜品,可以让人心旷心怡。”
童忻一笑:“多写姑父夸赞了。”
“我这边还没定下来,你回去问问你们老板,看能不能给我提供这个味道。”
“好!”童忻急忙点头,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方磊笑道:“能够做成那个花开……呃,花好月圆什么的样式就更好了。”
“应该没问题,我明天告诉老板,让他和您联系。”
童忻离开时,若水送了她一套注音版的童话书和一套白话文的四大名著:“给孩子的,不知道他多大,也不知道用不用得到。”
昨天接到童忻的电话,她就准备见面礼,本来想准备玩具,但不知道孩子的岁数就不知道怎么选。是男是女她还不清楚呢,又不好意思向童忻打听,怕童忻猜到她的目的反而不来了。
不过看童忻今天的行为,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会来的。若水想到这个,心里有点不舒服。
童忻接过:“谢谢你。”但她没说自己孩子多大。
若水更郁闷了,还是挂着笑把她送出去。回来后,她闷闷地对顾有榛说:“原来她是为了婚礼那件事……我还以为……”
顾有榛沉默片刻:“还好吧?虽然抱着目的来,但还挺老实。”
“你怎么知道她老实啊?”若水嗔怪道。
“好吧我瞎说的。”
若水忍不住一笑,疑惑道:“你说她是不善言辞呢,还是不想和我们往来?我抛出话头,她老是不接。”
这样一来,她也觉得童忻老实了。
那天在西饼店,她主动给了地址,童忻却不给;刚刚她说不知道孩子岁数,按常理不正好回答她吗?结果童忻全部闪避,真是……
若水无力叹气:“我觉得她以后不会找我了。”
顾有榛点头:“我是商人,看人还有几分眼光。她应该是那种不到穷途末路,绝不求人的人。她生活普通,你应该看得出来。”
若水点头。她也过过普通的日子,童忻穿的衣服一眼就看出来了,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若水觉得五百块都高估了,三百块比较合适。
“我们日子好,她不会上来巴结。如果我们受苦了,她肯定会伸出援手……”顾有榛一愣,突然看着她,“说起来这性格跟你有点像,你们真不愧是姐妹。”
若水听他这样说,霎时明白了:“看样子她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情况。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感情,随便她吧。”
……
郦家客厅里,茶几上摆着林成带来的礼物。
林成和郦盈盈并肩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郦铭扬、郦坚和田文芳。
林成握了握拳,紧张地说:“我想娶盈盈为妻,希望伯父、伯母和爷爷能够答应。”
郦盈盈低着头,满脸幸福。她伸手握住林成,中指上有一颗新戴上的戒指。
“你们才交往多久?”郦铭扬问,“现在说结婚,太早了吧?”
郦盈盈脸色一变:“爷爷?”她求救地望向田文芳。
田文芳扫了一眼郦铭扬和郦坚,没吭声。
林成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想到,还以为和盈盈在一起很久了。”
“怎么?你和她在一起度日如年吗?”郦坚突然问。
林成:“……”
郦盈盈&田文芳:“…………”你平时不是不发表意见吗?怎么突然就吐槽了?难道是为吐槽而生的人?
林成急道:“是我和盈盈的感情很深了!就像交往多年的恋人一样!”
“像,不等于是。”郦铭扬说,“这件事以后再议。你想娶盈盈,需要匹配的身份和能力,不然会有闲言碎语。你要是心里不忿,受苦的是我孙女儿。”
郦盈盈本来想反对,听他这样说,反倒不好开口了。她看了一眼林成,现在结婚的确早了。虽然林成平时老实,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忍辱负重呢?万一他看上的是她的身份……
女人一旦过了热恋期,脑子就变得特别清楚,连郦盈盈也不例外。她浑然忘了一开始对林成的看法。
晚上,郦家的餐桌上只有郦铭扬、郦坚、田文芳、郦盈盈。
郦铭扬说:“盈盈你和林成交往,我不反对。但要结婚,得好好考虑。”
郦盈盈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心里免不了郁闷:“交往了不结婚,爷爷是叫我玩感情游戏吗?”
“怎么说话的?”郦坚冷冷地扫她一眼。
她一窒,低下头。
“夫妻之间,男人不论哪方面不如女人,他心里都会自卑,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出来,长期压抑会累积成愤怒。他需要得到承认、找一个发泄口,要么出轨、找一个崇拜他的女人,要么养大野心、取而代之。”郦铭扬说。
郦盈盈皱眉,不想把林成想那么复杂:“你就是不想我们在一起!”
“能够坦然受之的男人,要么无能,要么大能。”郦铭扬不受她的影响,轻飘飘地做了最后的总结。
“那我一辈子不能和林成结婚了?”郦盈盈叫道,“不让我们在一起,你们早点反对啊!”
“不是一辈子不能在一起,而是你们才认识多久?”郦铭扬说,“你现在这么年轻,急什么急?没了林成,以你郦家大小姐的身份,找不到好的吗?为什么不再看看?他急,就证明他心术不正!”
郦盈盈一顿,不敢说是自己主动的。她想了想,郦铭扬说得也有道理。没了林成,她这么好的条件,找更好的很容易。
饭后,郦盈盈回房,不一会儿田文芳找了过来。